听着轻音乐“闲云野鹤”,静静地读完《文化苦旅》,心里总被一层浓郁的哀愁束缚着,摆脱不去。本来想选这首轻音乐来释放书卷中散发出的压抑与沉重,奈何一个民族文化的重量将音乐的轻松死死压了下去。
挥不去的,是一个民族的哀伤。
余秋雨曾在书的自序中说学问的弘扬并不是以生命的枯萎为代价,辉煌的知识也不是用来给人类增加沉重的身心负担。如果这样,千百年文化的沉重早已将人压得喘不过气,创新何谈?进步何谈?奈何,怀着青春步伐轻快上路的他,走遍大江南北,从莫高窟到江南小镇,从阳关到天一阁……当旅途归来时,早已步履沉重。
他说,任何一个真实的文明人都会自觉不自觉地在心理上过着多种年龄相重叠的生活,其实,一个民族的文化何尝不是这样?当手指缓缓拂过隋唐脂粉堆积的浅浅笑容,划过宋朝文人心底的一道道伤痕,掠过元代的辽阔疆土,伸手迎接明清逐步灰暗舞台时,心底的愁苦应当如何倾吐,又将向谁倾吐?茫茫天地间,满满的都是华夏子孙,却没有一个能承受住一个民族文化的重重倾压。它太过于复杂,又经历得太多,以至于没有哪一个舞台可以完完整整地演绎这一半荣半衰、色彩及其绚烂又极其灰暗的风云变幻。这一文化,吸引着无数社会学家、生物学家、考古学家、科学家从不同角度对准它,选择不同的清晰和模糊来展示和还原它。可是不可否认,能完完全全将它表现出来的,仅有历史。
读第一章“道士塔”的时候,你可能会咬牙切齿地痛恨王道士,也怨泱泱大国的浩瀚文化竟这样被一个不知名的小生拱手送人,还那样的轻描淡写。如果这些文物是在一场战争中被敌军当做战利品浩浩荡荡地拖走,也不至于如此荒唐。可恨的就是,它丢的太随意,留给人的只有事后哭天抢地的懊恼和惋惜。接着读下去,你这种愤怒就会被渐渐压下去,取而代之的只是沉重的叹息和深深的无奈,仿佛由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而逐渐步入人生的暮年,回首这一生所经历的世事,只能感到岁月的沧桑和深深的无奈。
莫高窟的洞壁流淌着历时千年的文化足迹,沿着这一足迹往前走,也是沿着历史的脚步从更久远的时代向现在靠近。跟随着线条的粗细和色彩的浓淡从南北朝走到元代,随着色流的激荡而心潮澎湃、随着其平缓而安静淡然。
一个浩大的民族文化正是这样,它必须结合着时间的延伸和空间的铺陈,也必须凝聚着创作者的良苦用心和观看者的阵阵惊叹。这样它才是立体的。
记得有人写过一篇《文化苦旅》的读后感,叫做《行走在寂寞间》,我觉得这个名字起得很好。的确,在整个旅途的过程中,余秋雨是寂寞的,独自一人品尝一个民族文化的伤痛,那寂寞无人可以理解。这样的寂寞,或许我们可以从他在阳关和月牙泉的点滴文字看出。“有这样的地,天才叫天。有这样的天,地才叫地。在这样的天地中独个儿行走,侏儒也变成了巨人。在这样的天地中独个儿行走,巨人也变成了侏儒。”与其说是在苍茫的天地间行走偶,弗如说是在苍茫的历史间行走,同样的一个人,同样的孤寂,也同样的,感叹着自身的渺小和外界的浩瀚。侏儒变成了巨人,是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在天地间行走,没有参照物;巨人变成了侏儒,是因为只有自己和天地存在,天地便成了参照物。而这个参照物又是何其庞大,无论个体再高大,在他面前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这种悲哀,也是美学中所说的三大哀事之一:“宇宙的博大和自身的渺小。”
他在“沙原隐泉”中提到一泓泉水,他很欣喜,可是此刻自己却站在狭隘的山顶,而那泓清泉却委身山底,想要接近那泉水,就意味着刚刚千辛万苦爬上山丘的努力完全化作徒劳。这样的悲哀,该是几千年来所有帝王的悲哀吧,高高在上却无人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群临天下的外表下藏着的竟是如此寂寞的一颗心。
我一直觉得作者对废墟的看法很独特,他说:“废墟就是建筑的黄叶”,我一直很喜欢他这个比喻。因建筑凋零了,废墟便产生了,黄叶的意义在于哺育春天,因为没有旧的凋零也就不会有新的崛起。因此,废墟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它定格于空间却延展着时间。
同时,不得不承认废墟本身也是“一种形式美”,它从出生开始便挺立在浩瀚的天地间,经历的风风雨雨之后,也渐渐沧桑和疲惫,他承受不起时间的重量了,便倒下,回归大地。这种美,没有惊世骇俗的娇艳,而是淡淡的凄凉与悲怆,以及,充满人情味的温暖。
一直以来,我很想找一个恰当的方式来表达对文化消逝的感慨,可是苦于找不到一个好方法。看了书之后我想,这应该是一个能很好的寄托我感情的客体吧。面对在历史中渐行渐远的文化,我们感叹自己过于渺小而无能为力,弗如将它看做一道历史的废墟,在这废墟面前我们可惊叹可赞美,可惋惜可高歌……却断然不可自以为是地将它还原,一来我们没有如此的能力让它和以前一模一样;二来,它的存在,可以唤起人们太多的回忆,关于自身的,也关于这个民族的。
看完整本书,心情始终是沉重的。也像是去走了一遭回来,似乎苍老的许多。
虽然也有江南小镇的恬淡闲适,也有洞庭湖包罗万象的坦荡。可心中一直有个身影,于茫茫天地间艰难跋涉,纷飞的大雪覆盖了他身后的脚印。远远望去,一片洁白之中只有个小黑影,在苍茫之中且行且驻足,不知从何处来,将要往何处去。
这个暑假,我读了《文化苦旅》这一本书,这本书的介绍了一处处令人流连忘返的风景名胜与历史古迹,但是,在那一处处古迹的的背后却隐藏着人们不为人知的一面,而作者运其妙笔,给我们的心灵写下了“震撼”两个大字……
还记得新浪上这样评价过余秋雨:余秋雨以历史文化散文而名世。他凭借自己丰厚的文史知识功底,优美的文辞,引领读者泛舟于千年文明长河之中。余秋雨的艺术理论著作,也备受学术界重视和尊崇。例如他在1983年出版的《戏剧理论史稿》,是中国大陆首部完整阐释世界各国自远古到现代的戏剧思想发展的史论著作。 有评论家誉之为:左手写散文,不流之于浅薄;右手撰述艺术理论,也不失其丰赡高深。
余秋雨走在中华民族的土地上,用其独特的观察力和洞悉力去深思这古老民族的深层文化,用心思细腻的笔触,为这趟巡视华夏文化的「苦旅」,写本书!它不甘甜,因为里头有太多不忍与亲身体验的辛酸。苦苦的味道,为这本纪录中国千年文化的书,多写了一道滋味。未看过「文化苦旅」之前,大概也不会想到,一处处令人流连忘返的风景名胜与历史古迹在它们的背后会有如此深层的涵义;而作者运其妙笔,以干净漂亮的散文,组合,使它们成了一篇篇让炎黄子孙惊醒的文章。
走进书中的情境与思考,我们不禁严肃起来。像一群被流放的孩子,流放到一块不甚熟悉的土地,逼使我们不得不因那历史和文化的推引,走向前去。宗于我们眼前出现了莫高窟的石洞,石洞依旧壮观,实像,壁画依然不言,我们静静看着光影投射在石壁上的变化,如同它们静静地看着敦煌千年的变迁。千年前的第一刀划下,开启了千年后莫高窟的壮丽。
它曾遭遇浩劫:王道士手中一串钥匙把守了千年的敦煌,却任其流落在外人手里,而中华子孙却也将之弃而不顾,那一马车,一马车的文物输往外国。多年后的今天,那神秘又充满意义的洞窟,为何能引起大家的注目 它并非外表炫丽,而是它只是一种仪式,一种人性的,及它深层的蕴藏。我们在这儿看到,美,也有宗教的天地,以及它是中国千年的标本,一样美的标本,纵使它曾经残缺,被人无情的,任意的转换。
《文化苦旅》这本书在告诉我们中国古代历史的同时,告诉了我们更深一层的道理,就拿道士塔的第二节来说吧,文章是这样写的:真不知道一个堂堂佛教圣地,怎么会让一个道士来看管。中国的文官都到哪里去了,他们滔滔的奏折怎么从不提一句敦煌的事由?其时已是20世纪初年,欧美的艺术家正在酝酿着新世纪的`突破。罗丹正在他的工作室里雕塑,雷诺阿、德加、塞尚已处于创作晚期,马奈早就展出过他的《草地上的午餐》。他们中有人已向东方艺术家投来羡慕的眼光,而敦煌艺术,正在王道士手上。
王道士每天起得很早,喜欢到洞窟里转转,就像一个老农,看看他的宅院。他对洞窟里的壁画有点不满,暗乎乎的,看着有点眼花。亮堂一点多好呢,他找了两个帮手, 拎来一桶石灰。草扎的刷子装上一个长把,在石灰桶里蘸一蘸,开始他的粉刷。第一遍石灰刷得太薄,五颜六色还隐隐显现,农民做事就讲个认真,他再细细刷上第二遍。这儿空气干燥,一会儿石灰已经干透。什么也没有了,唐代的笑容,宋代的衣冠,洞中成了一片净白。道士擦了一把汗憨厚地一笑,顺便打听了一下石灰的市价。
他算来算去,觉得暂时没有必要把更多的洞窟刷白,就刷这几个吧,他达观地放下了刷把。当几面洞壁全都刷白,中座的雕塑就显得过分惹眼。在一个干干净净的农舍里,她们婀娜的体态过于招摇,她们柔柔的浅笑有点尴尬。道士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一个道士,何不在这里搞上几个天师、灵官菩萨?他吩咐帮手去借几个铁锤,让原先几座雕塑委曲一下。事情干得不赖,才几下,婀娜的体态变成碎片,柔美的浅笑变成了泥巴。听说邻村有几个泥匠,请了来,拌点泥,开始堆塑他的天师和灵官。泥匠说从没干过这种活计,道士安慰道,不妨,有那点意思就成。于是,像顽童堆造雪人,这里是鼻子,这里是手脚,总算也能稳稳坐住。行了,再拿石灰,把他们刷白。
画一双眼,还有胡子,像模象样。道士吐了一口气,谢过几个泥匠,再作下一步筹划。今天我走进这几个洞窟,对着惨白的墙壁、惨白的怪像,脑中也是一片惨白。我几乎不会言动,眼前直晃动着那些刷把和铁锤。“住手!”我在心底痛苦地呼喊,只见王 道士转过脸来,满眼迷惑不解。是啊,他在整理他的宅院,闲人何必喧哗?我甚至想向他跪下,低声求他:“请等一等,等一等。”但是等什么呢?我脑中依然一片惨白。
《文化苦旅》让我领悟到了“苦”字的意义所在,更让我学会了惋惜,更学会了如何不让惋惜存在。
‘报纸上说我写书写得轻松潇洒,其实完全不是如此。那是一种很给自己过不去的劳累活,一提笔就感到年岁徒增,不管是春温秋肃,还是大喜悦大悲愤,最后总得要闭一闭眼睛,平一平心跳,回归于历史的冷漠,理性的严峻。’这是余秋雨教授在《文化苦旅》中的自序。这,野趣也就是我想说的了吧!
《文化苦旅》这本书我真的读得很苦。从《道士塔》的漫漫黄沙开篇,和着异乡漂泊者的脚步声结束,从两千多年前李冰的都江堰直读到两千年后非常时代的吴江船,这是一场名副其实的苦旅,它涵盖了太多,它承受了太多,它让一颗不堪负重的心灵,只能用沉默的眼泪来回答历史上那些太多的委屈,痛苦与太多的无可奈何。
原来散文,真的也可以写出历史的重量。余秋雨先生的文采当然是好的,华彩明丽的辞藻,工整通畅的行文;但最吸引我的还是透过词句背后穿透历史迷雾的画面,越平凡质朴越令人动容。王道士远望外国学者拉着满载敦煌文物大车的背影,天一阁门口及膝深的积水与楼阁上满地的枣核,牌坊下尼姑庵中那些腼腆年轻女老师们,布鞋踏在昔日牌坊上的雕纹上,送孩子们远去而挥动的小手绢,那两个为开了一冬的腊梅花瓣撑着紫绸伞的小护士……画面在一个人物身上定格,停顿一下,又跳到另一个场景上,再停顿。一放一停,一停一放,那么浩大深奥的中国文化历史,一下就有了形象,有了精气神,不再抽象,不再枯燥,哪怕是屈辱的部分,也让忍辱负重有了发泄的具体出口。
就我个人来说,最动人的一定是那篇《风雨天一阁》:“登天一阁楼梯时我的脚步非常缓慢,我不断地问自己:你来了么?你是哪一代的中国书生?”就这一句问话,竟然让深夜读书的我感慨到泣不成声。对于一个在22岁就离开了故土的漂泊者来说,我从来没有对历史对中国的传统文化产生过多么深厚的兴趣,“书生”这个词实在离我的个人旅程太远。我扪心自问,究竟是什么触动了一个甚至对历史具有抗拒心理的异乡人的神经,让那种心痛与感触都尖锐到几乎破胸而出,只能用微薄的眼泪来与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心灵共鸣?而《文化苦旅》整本书我仔细读了两遍,仍然不敢动笔写读书笔记,直到再读完了《山居笔记》才终于决定下笔整理自己的思绪,这些文字下面究竟蕴含了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力量,让我的笔为之踯躅,让我的心灵为之震荡而深感敬畏?
读《文化苦旅》第一遍时,对这本书的感觉是复杂的,除了感慨,对有些篇章某种语气的厌烦也是强烈的。这种厌烦主要出现在作者时不时站到历史代言人的角度上发表感怀之刻,更在《狼山脚下》一篇中到达了顶峰。那些大而空的言论、呼吁、名词、慷慨陈词,那些对中国文化进行总结式陈词的语气与对古今文人命运的对比推断让人心里总不自觉的产生某种不服,不耐烦:这究竟是何许人也,敢这样张狂的把整个中华五千年文化的来龙去脉都笼络进自己的思想体系之下一一解说!可在厌烦的同时,又不得不佩服他的敏锐,他的精确。比如那篇《上海人》,既道尽了上海人的尖刻与斤斤计较,又通过谦让与不谦让的比较深入到单元与多元世界观的差异中去,怎么不是以小见大?刚刚为《五城记》中“构建”、“召唤后代”这样的词汇而反感,再翻几页,苏杭与星罗棋布的江南小镇们又温柔的用吴侬软语烟波暮霭把刚才的对立情绪抹去,可在舒畅的同时,“人格方位与地理方位”又跳出来让我不得不撇撇嘴,把书放下,叹口气,再读。
这样复杂的情绪一直伴随我读完最后一页。既然说不清,理不顺,那就必须再读一遍,直到胸中所有的情绪平复下来,所有的感想沉淀出来,才深深体会到,张狂也好,空泛也罢,每一个字背后却都是深切而诚恳的情感与倾诉,就如同那句“你来了吗,你是哪一代的中国书生”一样,背负了太多的重压与积蓄到不得不爆发的深切悲愤,题目本身太大,平实的由浅入深由小见大是多么得不易!
这份真挚,在《废墟》中表现为苦口婆心,在《漂泊者》中变成一种沉默,在《三十年的重量》中又幻化成一声长叹。我一边在为那些因为心境过于急切而突兀出来的大词汇们所皱眉,一边又为这样挚诚的一种迫切而由衷的慨叹。是的,如果他不站出来挥手,呼喊,不管语气是否不够谦卑,不管调门是否过于鼓噪,我们的时代究竟又有谁更有资格更应该肩负起这样的重量呢?或者说,难道真要具备某种资格某种背景才能站出来呼喊呼吁吗?在这样的时代,难道文化还只是精英们的特权?
文字上的完美尽管艰难,但毕竟是一种“技”,可修炼,可学习,可提高,还可炫耀,可虚张声势;文字背后的真实社会责任感、紧迫感,一种超越了文字以上的思想提炼,一种愿意负重敢于吃苦的力量,这些,更是《文化苦旅》区别于其他散文的核心,这些,才让我这样对历史本来并不干兴趣的读者深切的悲痛敦煌文物的流失,努力的想像夜航船的笃笃声与船桨划破江面的水涛声,才让我数次在梦中拜倒在天一阁朱红大门前虔诚的膜拜,不自觉的问:你来了吗,你又是哪一代的中国书生?
文化,不管在哪个时代哪种文明下,都是一种具有凝聚力的精神感召,是超越一切政治因素与社会习惯真正为一个人的本源与根基写下定义的力量。
文字,因为真,才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