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冬”改善伙食
偏北的绥德一带,这一天有“过冬”的讲究,要“熬冬”。见面招呼:“今儿格熬冬呀不?”喜滋滋答道:“熬呀!”那就是这户人家要改善一下伙食。此时羊子正肥,开始出栏。光景较好的人家熬羊肉,一般人家吃个“羊脑肉滚白菜”,青贮白菜在陕北冬天也算好东西,较之腌白菜上个档次。
吴起人也吃羊肉,但吃的是“羊骨朵”,一大锅都是羊的前腿骨。大啃一顿,会吃剩下一堆麻将似的羊骨朵,涂上红蓝墨水,就成了女儿们“翻骨朵”的玩具。在这一天,也有吴起人搅一锅荞麦搅团,算调剂一下伙食。
炒冬
陕北腹地的子长、子洲一带,在冬至要“炒冬”。老话道:“冬至炒一炒,来年好一好”。此时正是谷豆新收不久,取来黑豆、玉米,架锅,抱些柴火,噼啵噼啵一阵裂响,撩逗得孩子心里火烧火燎。入秋积攒的南瓜籽,这会儿也炒得焦黄,聊解口馋。
清代道光《延川县志》另有“炒酒”之说:“冬至日,用肉糜调酒饮之,曰炒酒”,倒是别具一格的“炒冬”法。还有的炒一种糕泡泡,其实是过去困难日子里安慰小孩的食品。
糕面或少许白面发起后,条件好的人家会加颗鸡蛋,揉搓成筷子粗细的面棒,切成若干个指甲盖大小的小面疙瘩,入锅炒熟。分食给一个个眼睛睁得明溜溜的儿女,“嘎丝”一声,脆沙沙,仿佛满窑焦香麦味。
这时,总会有手艺人,在村庄大树下或碾道畔给人爆米花。家家不缺玉米,用小瓷缸子量好玉米颗子,耐心地等待白花花的爆玉米花。如果家里还有一点糖精就更好了,加入转炉中,爆出的玉米花甜滋滋的,小孩们最爱,现在看来,爆玉米花的.中年汉可以说是中国民间版本的“圣诞老人”了。
炸油糕
炸油糕在陕北可以算是重量级的礼仪食品,动油锅一般是办家庭大事。清代《怀远县志》云:“岁时惟以元旦、长至为重。”这一天,“以花馓黍糕相馈,乡里交相拜节,如元旦礼。”
而因为陕北许多地方很看重冬至节令,一些人家在这时候也炸油糕。清《延绥镇志》载:“十一月长至日,以黍糕为馈”。新米鲜美,新软米炸的油糕更是米香浓郁,非常膨软香糯,隔年的陈米就差多了,会发硬,口感也差了。
有些地方不过冬至
也有一些区域,并不讲究过冬至。比如陕北南部的洛川、黄陵等,县志中“岁时”就不作记载。不是平民化的节令,那里人也都不怎么注重冬至,没有什么特别的食俗和讲究。民国初《延长县志》曰:“冬至节,绅士家祭祖,相走贺,庶民不为礼”。
但在这一带却曾有冬季给老师“追尖儿”的习俗,时至深冬,即将放假,所谓“冬苦寒,耐坐不能过腊”,家长和学子自带吃食,白馍公鸡,薯枣花生,共餐犒劳塾师,颇有教师节的意味。
查阅清代《宜川县志》即可见到有关记载:“十一月长至,拜官、师,亲友交拜”,颇有古遗风,而延长罗子山一带旧曾隶属宜川。可惜如今,这讲究也只是上年岁的人才会忆起的温馨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