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夜雨,灯影映窗红。看完了 浮生六记 也该写点什么很少看这种言情类的货色,但,我感动于沈复与陈芸的爱情。我赞慕着他们的平常生活的诗情画意,我倾心于他们的诚挚恩爱至逝世不渝,我仰望着他们毕生平常却心怀磊落,心无羁绊,超然脱于尘俗。
《浮生六记》,分为《闺房记乐》,《闲情记趣》,《崎岖记愁》,《浪游记快》,后两记疑是伪作《中山记历》和《摄生记逍》,这个我是百度来的。这是一本自传体散文集,四记交叉相联,所记所叙固然都是日常琐事,平铺直叙,然情真意切,一点不腼腆作态,更无学究之气,惟是灵秀冲淡,读来如一缕嫣然清风渐渐拂面。
打开《闺房记趣》,沈三白刻画了一个清丽灵妙的女儿形象:“其形削肩长项,瘦不露骨,眉弯目秀,顾盼神飞,唯两齿微露,似非佳相。一种缠绵之态,令人之意也消。” 这是他年少时初见陈芸的情景。 那夜,芸给他吃自制的腌菜暖粥,吃的正香时,芸堂兄挤身而入,戏谑笑道:“我要吃粥你不给,本来是专门给你夫婿筹备的!” 呵呵,当时沈陈二人就酡颜了。读此处我亦莞尔微笑,圆满姻缘一粥引之。
尔后便是两人成亲,一段最幸福美妙的时间。我一遍遍地被他们的真爱打动着。他们的恋情并不惊天动地,也非旷世绝恋,更非千古名唱。我只是为他们最平凡最轻微的日常生活中点点滴滴而深深激动。
夫妻饮茶谈诗论词,芸曰:“杜(甫)诗锻炼精绝,李(白)诗洒脱落拓;与其学杜之深严,不如学李之生动。”
春景,三白欲携芸远出远足,芸巧扮男装,见人问则以表弟对之。呵呵,竟无人识辨。
夏日,芸头戴茉莉花,三白戏谑说佛手为香之君子,茉莉为香之小人,何以亲小人而远君子,芸亦笑说:“我笑正人爱小人。” 夫戏妻谑,笑俗为雅。
读着读着,我忍不住爱慕沈三白,他有着那么美好高明的妻,更不由自主连声惊叹陈芸,芸于日常细琐之事,也处处流露着灵慧奇妙,体现着匠心专制,诗情画意。这是多么颖慧的可恶的女性啊!
夫妻二人同亲戚扫墓山中,芸捡回一堆峦纹白石,拿回家,在宜兴长方盒中叠成一峰,若临水石矶状。自己着手种植白萍,石上植茑萝。到暮秋,岩间茑萝悬壁,水中白萍大放,好一幅“流水落花之间”,网络创富,却不见斧凿痕迹。
三白小酌,不喜多菜。她用二寸白磁碟六只,自制“梅花盒”。启盒视之,如菜装於花瓣中,一盒六色,二三良知可随便取食,食完再添。
书楼夏天太晒,芸用数根黑柱横竖搭错,旁边以旧布条裹缝。既可遮拦饰观,又不费钱。
三白和朋友于外观花,发愁饭菜冷热。芸心血来潮,从城中雇来馄饨担子,推来烹茶暖酒热饭。酒肴俱熟,坐地大嚼,各已陶然。众曰:“非夫人之力不迭此!”大笑而散。
瞧,好个秀外慧中的芸娘!她的聪慧贤淑说不尽啊!难怪林语堂先生竭力地夸奖陈芸,“集古今各代女子的贤达美德”,说她是“中国文学中最可恨的女人”。
然而,我很奇异的是,这样一位见识高超,有自己独到审雅观的芸娘,却匆匆失去了夫家人的爱好。
细读全书,方自明了。芸虽思维高超,却在处置人事方面,仍有欠缺。大家庭的弊害享誉中外,小夫妻的恩爱往往成为遭妒之由。沈家的家教礼节很严正的,父母,兄弟媳妇都住在一起。初始,芸娘处处胆大妄为,后来慢慢放松了,在公然场所也和三白并起并坐,当然就有人看不悦目,缓缓起了闲话。
有一年,三白随父亲在外任职,沈父说芸能笔墨,就代沈母写信。后来家中有了些闲言,沈母以为芸写信不明白,就不让她写。沈父怒道:“想汝妇不屑代笔耳!” 芸怕沈母不愉快,便不说明。
三白在真州任职寄住时,弟弟启堂向街坊借钱,叫嫂子芸娘做担保。邻居索要,芸写信告知三白此事,启堂反而怪嫂子多事。沈父也误以为是芸自己借钱却诋毁小叔子,又拆信见信中称姑(沈母)为令堂(你妈),翁(沈父)为白叟(老头),更是怒发冲冠,叱责芸大逆不道。芸怕伤启堂感情,竟不作解释。 读到此处,我既是同情她,又不免要责备她,或者暗里称说“令堂”、“老人”便罢,于文字信中却切实不该。而对借钱之事不作解释,怕兄弟失和,想忍辱负重,我也不赞成,该解释的就要解释,何必左右顾盼。超然大度的芸娘,独在家事上气宇轩昂!可见封建家教之害人啊!
三白是个识情重义的人,也正因如斯,反令本人陷入窘迫。他帮友人做保借钱,朋友却卷款而逃,不知所向。债户找上门来,扰攘终日。沈父大发雷霆:“我本衣冠之家,如何欠得君子之债!”此事难以释然,确实无可奈何。如此三五事,终于将三白跟芸娘一起遣出家门,借居于友人家萧爽楼。
移居萧爽楼两年后,沈父又接他们回家。然而,家道逐步衰败,又加上纳妾憨园之事,芸禁受打击身材虚弱,家人腻烦,她不得不静静随友人去乡下调养。而这一去,她竟病愁难融,终客死他乡! 读到《坎坷记愁》中,芸乘夜舟去乡下,与儿子逢森离别,逢森忽大哭叫:“吾母不归矣!”,后竟真成永别!那一幕,直叫人扼腕悲叹,惨然泪下!
而憨园之事,是我最不可懂得的――芸娘居然要自动给三白纳妾!
我真的不知道芸娘是怎么想的。岂非是太爱三白,于是尽其所爱以爱之? 当她向三白提起纳妾事时,三白先是一脸茫然,而后极力反对。而芸居然兴冲冲地拉着三白跑去探视一个她看好的歌伎,名字叫憨园。重复推却不成,三白只好预备纳憨园妾。可是后来另一有钱势人将憨园纳走。芸痛悔不已,而姑翁尽责:“勾搭娼家,败坏门风!”
唉,芸为三白纳妾实是杞人忧天,无聊之举,后人未必以为她这是慷慨宽容。何况,她与三白的情感深挚,志趣相投,而三白又不是富豪,个别的伎女懂什么才情风雅呢?
憨园之事,让我联想到清朝《水云楼词集》作者蒋鹿潭与其妾黄婉君的爱情悲剧。黄婉君也是个歌伎,蒋年近五十时纳为妾,虽然家景贫苦,倒还算协调。惋惜后来蒋借钱未果,愁病交加,投水自残了,一帮诗人朋友也没放过婉君,以“清苦红杏出墙”为理由,逼她自杀徇夫。唉,看来,爱情须要物资基本,穷佳人难以企望完善的爱情。
中国文坛里,有很多饥寒交迫的文人,如杜甫、柳永等等,则是这群寒士的头人。沈三白终生,坎坷太多。有段时光他甚至已到日暮途穷的状况,腰间挂着干饼,鞋湿泥泞,露宿野庙,到处借钱。而他在贫穷逆境中仍豁达乐观,忍无可忍,卑躬屈膝地看待生活,实是寒士中的佼佼者!
不论是游幕经商,还是奔走忙碌时,他仍然兴冲冲地,在困顿中保持着乐天,经历了无数山水风光。过绍兴,游西湖,上寒山,阅徽州,登腾王阁,入广东,出函谷关,后一记甚至还记录去了台湾。浪游之愉,不一乐乎!他意兴飞逸地绘画《噗山风木图十二册》,石湖看月弹琴吹笛,与友人指导山水,评议景色,激扬襟怀,于世人惊叹之风光盛处,苏醒地独出已见。
我满怀惊喜地读着《浪纪行快》,心中一遍遍感慨着,看吧,只管生活崎岖多磨,这照旧是多怡然自得的浪游!古代人的生活是如许地寂寞枯燥,身在困顿中已是疲乏不堪,何可能如三白那般超脱,笑看苦难,不亦快哉!
《浮生六记》文字如珠玉般干净雅致,无论是在安静的顺境,仍是身置坎坷逆境,我读出他们的艰难,也读出他们金石般的意志,更读出了他们高贵超拔的精神品德。
芸娘对珠宝不在乎,往往大方送人,倒是对破书残画极爱护。收集残书卷为“断简残编”;收集书画破损为“弃余集赏”。读此处,深深叹服芸娘,不爱红妆,只一心爱护文艺,寻求着更高的精神境界。
拮据陋室,仍旧有着淡泊幽闲,在最平常的柴米油盐中,营造“夜半涛声听烹茶”的小情趣。连一块臭豆腐,竟然也吃出至情至性,便是一种深沉的文明了。经由这种文化的熏陶,连苦难和沧桑都会显出温和的漂亮。只是这种文化,咱们简直已难企及。
于清贫生涯中,始终坚持陶然其乐之心;于喧嚣尘世中,始终不失开朗安静之心。
“乡下七月,与芸于柳荫下垂钓。购菊花植遍,玄月花开,陶然其乐。芸喜曰:‘他年当与君卜筑于此,买绕屋菜园十亩,课仆妪,植瓜蔬,以供薪水。君画我绣,认为诗酒之需。平民菜饭可乐毕生,不用作远游计也。’” 看他的文字,晓得他是真正脱却了名缰利锁的人,记乐记趣真能见到乐从何来,趣由何出。夫妇二人把心力精力悉数放在天然万物、山籁林泉与及对对方兰心慧性、解颐妙语的挖掘上,反而不在意现什物质生活的享受。
“七月七日永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唐明皇与杨贵妃的富丽爱情离我们一般人太遥远,我们只有遥望羡叹。而三白与芸娘的爱情却如此活跃逼真地让我眼眶潮湿。他们对生活的酷爱,对幸福的解悟,于何时何地,都那么污浊晶莹。俞平伯先生说:“《浮生六记》像一块纯美的水晶,只见明莹不见衬露的色彩,只见精微,不见制造的痕迹。” 沈三白冲淡灵动的文字,娓娓道来人生之趣、乐、愁、快,于最平常的生活中,解悟了平凡幸福的真昧。
宁静以至远,恬淡以明志。千年来,有多少人可如此? 而三白与芸娘,真正到达了如此境界!
我想,在这尘烟嚣张的俗世之中,依窗点灯,跟着沈三白明澈的书香字迹,去发明点点滴滴的平常幸福,于热烈场中忽开冷眼,于崎岖愁境中恍然大悟,也是一种禅意呢。
《浮生六记》这本书初为伍智红所推荐,是在聊《金瓶梅》时她说这本书据说也略有香艳文字,但当我打开这本书之后却被它感动到数次落泪。
《浮生六记》为清代沈复所作。沈复字三白,苏州人,少时家境尚富足,后面没落,生活颇为贫苦,职业为幕僚,文人一枚。此书共分为6卷,分别为“闺房记乐”、“闲情记趣”、“坎坷记愁”、“浪游记快”、“中山记历”、“养生记道”。之所以将“闺房记乐”放在卷首,作者坦言是因《关雎》这首爱情诗为《诗经》第一篇,这也是我最为欣赏的一卷。
沈复其妻名陈芸,他叫她“芸娘”,芸娘是大他十个月的表姐,长相娴静,性格温柔,且聪慧,刺绣之暇,渐通吟咏,少时便有“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的佳句。两人从小感情就很好,新婚初期,沈复外出求学,心中却对妻子百般思念,老师看出他的心思后,数月之期便“出十题而遣余归”,他在这段求学期内也是度日如年。“居三月,如十年之隔”。一到家,两人相见,便将周围一切置之度外,双手紧握未通片语。正如秦观的《鹊桥仙》中所言:“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芸娘善烹饪、刺绣女工,也懂诗文,两人相伴时,是爱人也是知己,偶有言语互戏,为生活也增添了不少情趣。令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是芸娘有一次在沈复的建议下女扮男装,与他一起共逛庙会,因为女子出门不便恐惹非议,但没想到竟然真的无人识出,她无心将手搭在妇女肩上,让妇女怒火中烧,直到她脱帽说“我亦女子耳”,众人才转怒为欢。这一段读起来挺有意思的,电视剧中女扮男装是多么明显,我们常想那些人是有多瞎才看不出,而今看到这原来真有这种识不出的,感到震惊。
还有一节生活片段是写夫妇两人搬到别处避暑,邻居是一对老夫妇,待人十分友善,两家人相处十分融洽,一起钓鱼观霞,吟诗作对,妇女温酒做饭,晚上月下对酌。附近种满了菊花,虽身着布衣,但心中不忘诗酒,生活充满诗意,好似一对神仙眷侣,令人羡慕不已。但这也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刻了,贫贱夫妻百事哀,生活的磨难终究还是将他们拆散。
芸娘还曾给丈夫寻小妾,见憨园喜爱不已,只可惜后被人抢去,这导致芸娘染上血疾,最后也是因这个病去世。其实这一点我是有些不理解的,读后感向这种神仙眷侣般的日子,心得有多大才能容下第三人来分享丈夫的爱啊,为丈夫寻小妾这种事,正宫娘娘都不会去做吧,正常人不都是怕丈夫寻小妾么,因憨园被别人抢去而生病去世,我觉得芸娘死得有点过分啊。
两人虽然琴瑟和谐,但文人总风流,沈复外出游玩时也和朋友找妓女,一起饮酒赏景。沈复在提到这件事时,写到自己因不逼妓女吃酒,对她们总是温柔以待而受到妓女们的喜爱,那种待遇是多少有钱人都享受不到的而十分得意。晚上,沈复揽妓赏月,心中还想着要是芸娘也在此共享美景该多好。呵,男人。这也是我觉得沈复配不上芸娘的地方。我们中国有个很坏的传统,就是男人就该三妻四妾,女人就该忠贞不二,导致现在男性出轨人们都是劝女性隐忍,“男人么,这很正常的。”拿这种狗屎传统当遮羞布,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在《坎坷记愁》这一卷中,作者写到他生活的窘迫,人生百态。父子兄弟不和,友人背叛,妻死子夭,算是很悲惨了。也许跟自己当时的心情有关吧,看到这我好几次都湿了眼眶。芸娘死得很凄惨,两人生活贫苦,她躺在床上最后只留下“来生”二字,便香魂永逝。“当时是,孤灯一盏,举目无亲,两手空拳,存心欲碎。”甚悲。
而后写到儿子逢森、父亲都去世了,让我想到了余华的《活着》,沈复和富贵一样,并没有因亲人的相继离世就也想从人间解脱,当然他有过出家的念头,但女儿说他尚有亲人在世,不应如此。沈复确实没有消极度日,我们可以从卷六《养生记道》中看出,他还是想健康地活着。在这一卷中他提到了不少与现代健康养生相符的观点,如:“醉眠饱卧俱无益,渴饮饥餐尤戒多,食不欲粗并欲速,宁可少餐相继接。”“试听行坐不可久。”还有些虽是说健康,但也有人生哲理的:
“今欲安心而却病,非将名利两字涤除净尽不可。”此为淡泊名利。
“将啼饥者比,则得饱自乐;将号寒者比,则得暖者自乐;将劳役者比,则有限自乐;将疾病者比,则康健自乐;将祸患者比,则平安自乐;将死亡者比,则生存者自乐。’此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人大言,我小语;人多烦,我少记;人悸怖,我不怒;淡然无为,神气自满,此长生之药。”此为遇事淡然处之,把心放宽。
“闲时无事之人,整日不观书,则起居出入,身心无所栖泊,耳目无所安顿,势必心意颠倒,妄想生嗔,处逆境不乐,处顺境亦不乐也。”不读书心神无所寄托,容易想多,故杨绛先生说,你不快乐,是因为你想得太多,而读得太少。
“无论何种处境之中,可以不必郁郁,须从郁郁之中,生出希望和快乐之精神。”英雄所见略同,实习的最后一节课我也跟学生说,不管你今天有多么不快乐,你总得找到快乐的入口,总要有那么点事让自己开心起来。可道理都懂,自己却做不到。
还有关于读书的。“知强记之心,速欲之心,夸多斗靡之心都必须要剔除,如此方能与圣贤印对,是个纯乎天理之心。”
沈复的这本《浮生六记》记录了自己的生平、生活、情感,很朴实,言语很清新,令人有感动之处,也有让我不太认可之处。明清时这种平淡清新的文字还是挺多的,日后要阅读张岱的作品,以及《浮生六记》的同类作品《项脊轩志》。
《浮生六记》为清代沈复所著,为自传体散文,全书共分为六篇,文字优美、细腻,恬淡宁静,用语虽是古文,却也浅显易懂,是值得一读的美文。
本文开篇是《闺房记乐》,记录了沈复和其妻子陈芸的日常生活。叙述以时间为轴,娓娓道来,将古时夫妻生活的点滴用笔墨描绘出一幅精美画卷展现于读者眼前,使人在繁华乱世之中也能感受到一二闲适之情。颇有"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的韵味。
弘一大师云:"君子之交,其淡如水。执象而求,咫尺千里。问余何适,廓而忘言,花枝春满,天心月圆。"而沈三白和陈芸便是如此,没有轰轰烈烈,没有狗血剧情,有的只是止于唇齿、掩于岁月的深情。这种生活极富有诗情画意,看似"人人皆有,确为人人所无".
其中有篇写到其妻陈芸爱吃腐乳,沈复鄙夷不已,后在芸劝说下尝了一口,然后"真香",正是"余掩鼻咀嚼之,似觉脆美,开鼻再嚼,竟成异味,从此亦喜食。"看到此处,我也不禁莞尔一笑,沈复对生活中小事的描写,真是趣味横生。其情其景仿佛跨越了300年时间隔阂,重现于世人眼中。
陈芸曾发愿:"他年当与君卜筑于此,买绕屋菜园十亩,课仆妪,植瓜蔬,以供薪水。君画我绣,以为持酒之需。布衣菜饭,可乐终身,不必作远游计也。"
是的,布衣菜饭,可乐终身。夫妻二人最喜欢在日常生活中寻找乐趣,安度流年。我喜欢沈复文字里的恬淡如水,也喜欢那温暖的烟火气:守着一屋一院,一人一心,一茶一饭,远胜过看乱世红尘的万千风景。
"余年一十三,随母归宁,两小无嫌"…告母曰:"若为儿择妇,非淑姊不娶。"
十三岁那年的`夏天,还是少年的三白邂逅了表姐芸娘,自此情窦初开,一片光风霁月,发誓此生非芸娘不娶。
三白和芸娘的爱是活生生的,是落实到红尘地面上的,是有情有义的温度,是宜室宜家的。
"夏月,荷花初开时,晚含而晓放。芸用小纱囊撮茶叶少许,置花心,明早取出,烹天泉水泡之,香韵尤绝。"
"拨钗沽酒,不动声色,良辰美景,不放轻过。"
沈复向来好客,芸娘便准备好茶好酒好菜进行招待。有时缺酒钱,芸就拔钗沽酒,不露丝毫声色,良辰美景,不能辜负。
"街头有鲍姓者,卖馄饨为业,以百钱雇其担街","是时风日丽,遍地黄金,青衫红袖,越阡度陌,蝶蜂乱飞,令人不饮自醉。"
那日,城外油菜花盛开,芸娘提议大家一起去城外赏花饮酒,还机智地雇佣卖馄钝的小贩,挑着炉火,跟大家一起去,好为大家温酒热饭。
游人们看到这样一群人在尽情地吃喝,无不羡慕这奇妙的想法。喝到有些小醉,或坐或卧,或歌或啸。
陈芸,会持家,精刺绣,善烹饪,有雅意,爱看山水,爱花草,爱书画,能吟咏诗歌,才思娟秀,能工善文,德贤兼备,有生活情趣。
沈复叹其:求之闺中,今恐未必有此会心者矣。
记得书中这样写道两个人不动声色的深情。七月初七,是民间乞巧的日子,芸娘也张罗了一番。三白就趁着佳节刻了两枚印章,上面写:"愿生生世世为夫妻。"他的那枚是阳刻,芸娘的是阴刻。每当两个人通信时,便用印章进行落款。
每次读到这里,都被两个人的心思幽情所打动。我想,古人的很多情思是我们今人所无法企及的。一个人能细细体会并感知另一个人的美,亦能抚琴弹得一手好曲子,闻弦歌而知雅意。见花落泪,拂风有声,看得懂花光灯影。
随着生活节奏的加快,每日忙碌的我们有多久没有手写一封信件了呢,对着一个科技的工具日夜旋转,万般话语只从嘴出而却未心入,泛滥的情话使人口躁唇干。习惯使用电脑打字的我们是否还能写出娟秀的字呢。这样彼此心心念念的小心意和诗意真是难以寻觅了吧。
作家庆山说:"《浮生六记》这册薄薄的古人笔记里,引人心动的,不尽然是一对男女之间私自的情感。这样的生活,必然和当时的社会形态,和大众的价值观,和他们对待文化、自然、生命、欢乐的态度息息相通。越过两百年,且看今日的社会,谁还能具有这样的玩心,这样的旷达。灵魂的宴席早已结束,剩下虚妄和空洞的游戏。两百年后的爱情,也已失去彼此欣赏和玩味的从容心境,失却细腻的心思和克制的礼仪。"
一生一世一双人,有人问你粥可温,有人与你立黄昏。古人的意趣及情思单纯美好,花下对酌,举杯邀月,有千年悠悠之思。抑或丝丝细雨撒落江面,江畔游人寥寥,山水青幽,触目皆是澄澈的静。
当下时代熙熙攘攘,不见当年的风花与雪月,人群的喧嚣与热闹,但终究只是镜中花,水中月,打捞起来只是一片虚幻的影子。
通读全书,可以发现,沈复是一个极具温度并且积极乐观的人,非热爱不能写出这样的文字,其文透露着美,于细节之处展露生机。我想:这种对生活的热爱、对生活的情趣,永远值得我们学习。人间不值得,一草一木皆失颜色;人间值得,一草一木皆具风致,单看观草观木之人心境如何了。
《浮生六记》是可读性很强的一本书,其用语虽是古文,但因其以"情"字见长,故特别能够引发人的共鸣,生活中每件小事的描述不见刻意,而能轻松地让我们想到自己身上最近发生的事情,从而觉得通体舒畅、有所感悟。
《浮生六记》一书大约称得上是玛丽苏小说了,一幕幕都美好细致到像是虚构出来的岁月静好,然而,它都是真的……
我小时候曾花过很长的时间思考,古代的人都是怎么生活的。没有网络,没有电,世界不大,劳动力少,要干的活多,那除了不停干活便是寒窗苦读,我那么想便得出了结论——古人过得很无聊。而《浮生六记》读下来,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大错误,只要有心,完全可以把日子过成诗。只要有心。(也许只顾享受人生算是一种自私,因为现在人们约定俗成,作为收到恩惠的人,我们要报养父母,善待子女,这点没错,但是何必为了积累大量财富而将自己变成一个赚钱机器呢。日子不需要每天轰轰烈烈,只要在平淡中有一丝情趣便是莫大的幸福了。至于怎样算是平淡,因人而异,有人日花斗金才算是一种平淡哩,而那时他们为自己奋斗时也会获得快乐)
沈复和陈芸可以说是古时夫妻里的奇葩了,正是这点与众不同给了记录他们生活的《浮生六记》闪光点。复和芸的爱情,坚贞浓烈,十分浪漫,即便放到更为开放的现代,他们都是独特的,这是他们的超前点。我想他们的爱情独特大约得益于沈复的不羁洒脱和芸的保守聪颖知进退,两人缺一不可,否则这样的恋爱便谈不成,否则他们就没有这般的情义深重。
另一让我感到惊喜的是他们的脑洞。巧妙利用身边的平凡事物做出诗意的生活——就和他们的性子一样。沈复提及的插花之法看得我是跃跃欲试,不禁感慨,怎么会有这般精致的人,普普通通的家庭插花也能弄得很有意境很有仪式感!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于是乎通读下来,书边的空白区便被我密密麻麻填上了这样的批注:“妙哉”“天啊”“nice”。复和芸两人真真是活得开朗有趣了,那许多的前卫思想,难怪有人评到:“并不能用有趣、精致、伤感简单概括这本小书之所以入得经典行列约是手边有此一册,便真如有一妙友相伴。”是了,我每每会发出“知音啊”的赞叹原因便是如此了,沈复的文笔并不如大师般有许多讲究,就像两个朋友间互相交流,平淡叙述,讲些生活的小细节,讲历史洪流宇宙世界中根本看不到的小细节,这是幸福。
《浮生六记》合该六记现仅余四记,读来觉其似一画卷,一幅市井画卷,没什么国仇家恨,就是日记一般的流水账,而正因如此,它才回味无穷,打动人的是日常里的柴米油盐。现在有很多小说早就失了味,为了吸引读者尽取些超脱现实的材料,这与神话有何异呢。
就是可惜,复和芸的舒服日子没过多久,后来他们便是在苦中作乐了。坏人很多,但心地真诚善良的亦不少。综上看来,生活其实古往今来差不多,过成怎样由自己说了算,无关钱财,只关于心。
命理万化,虚诞与否仅由己。
初见这本书时,它被放在书店的书架上,首先,是它的素雅洁白引起了我的注意,然后,便是书封面上那几个淡淡的文字“浮生若梦,为欢几何”让我有想要阅读它的冲动。
《浮生六记》为清朝苏州人沈复所著,因同为苏州人,便对书中所写的园林有一种亲切之感。沈复居于沧浪亭旁,他的家也是园林一样古色古香的建筑。书中有介绍园林的地方,我因幼时去参观过,能大致在脑海里勾画出园林的样子,便不觉得枯燥乏味。
这本书让我印象深刻的,并不是沈复,而是他的妻子陈芸。正如林语堂先生所言:“芸,我想,是中国文学中最可爱的女人。”,芸娘的可爱之处在于,在一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她生而颖慧,幼时“即能成诵”《琵琶行》,还自己学会吟诗作对,对于诗歌,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她的可爱之处还在于,她贤淑能干,懂插花、叠盆景、焚香、画虫草,还自己设计出活花屏和梅花盒。梅花盒很漂亮精致,是一种食盒,形如梅花,内置中五六只瓷碟,装上饭菜,如装于花瓣中。芸娘还曾女扮男装,同沈复一起参加庙会。因那时并不是一夫一妻制,芸娘还真心真意的帮沈复物色小妾,要既漂亮又有韵味才行,后遇到憨园,芸娘很喜欢憨园,但因种种原因,沈复未能娶到憨园,这也让后来芸娘的病情更严重。
《浮生六记》中的闺房记乐是它的独特之处。正如陈寅恪指出:“吾国文学,自来以礼法顾忌之故,不敢多言男女间关系,而于正式男女关系如夫妇者,尤少涉及。盖闺房燕昵之情意,家庭迷盐之琐屑,大抵不列于篇章,惟以笼统之词,概括言之而已。”一般人不会写闺事,夫妇生活,而沈复以直率平实的语言叙述闺中乐事,写出了夫妇之间真挚的爱情,琴瑟和鸣,伉俪情深。后来,沈复仕途坎坷,芸娘病重,家中贫穷,生活艰难,芸娘仍为沈复想办法赚钱,去讨一份工作。这夫妇之间的真情令人感动,不幸的是芸娘红颜薄命,沈复漂泊各地。
“浮生”应就是指沈复浮荡不定,如浮萍般的人生。他的前半生,与芸娘在一起的时光虽短暂,但很欢乐,美好,但相比较他后大半生坎坷游历,那些欢乐的时光便如梦境一样虚幻飘渺,昙花一现。浮生若梦,为欢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