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独憔悴

马振华

  天空阴沉明澈得没有丝毫遮挡,风放荡地横冲直撞,落花纷纷,衣襟轻扬。伊入像一尊即将龟裂的维纳斯,又像一个赤裸裸的孤独的游魂,黯自坐在树下,木然望着远方…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似乎伴着北宋女词人李清照的低吟,我们缓缓地进入了这个“落花人独立”的世界。“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一阵寒风吹来,吹起了人的内心深深的苦闷之情。好句“怎敌他晚来风急!”许是想起了在异乡的亲朋好友吧,天气转凉,有否多添件衣衫?许是想起了已远去的丈夫,黄泉路上,走得可否安心?许是想起了正饱患灾难的国家,也在这凄冷寒风中飘摇?风急天寒,于是借酒御寒,怎奈“借酒浇愁愁更愁”!

  “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一阵惊雁掠过,李清照的愤懑与苦闷也到了极点。眼看旧时相识之雁飞过,思绪也随之涌上心来,往事历历在目。伊人与夫君在林间追逐弄蝶,此景多么美好!而今……却只有一入,仰天长叹,雁犹在,人却亡。国难道也要亡了?携片片疑问,寄于天穹。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厂这几句紧承上片,进一步描写凄凉之情与李内心的郁忧愁。一缕飞花飘落,伸手欲托,它的鲜艳却刺痛人心,它怎能与伊人惨淡的内心相衬?不禁双手一颤,花从指间滑落,化为春泥。它便再也不拥有矫揉之色,而成了一种生命的延续。那么,死去的丈夫能否再苏醒?将要破灭的'国家又会重新振作吗?即使都像流星般消逝,又会变成这手中一瓣花儿,完成周而复始的人生历程吗?伊人独守窗儿,怎奈泪珠滑落,一个人捱到黑夜,才有一轮皎洁的月儿作陪,又怎能捱到天明?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击打着树叶儿的点点滴滴,也击打着李的内心世界。击打声空洞洞的,没有一丝活力。落红应该已埋在泥下了吧?这几点小雨一打,他们会更快地腐蚀。他们的身体会更快地溃烂。但在这绵绵中,他们也是静谧的,没有一丝痛苦的挣扎。有如它生时的洒脱与平静,为树的灿烂而生,为树的常青而死,这是对母亲的回报。无数游子的爱国思绪在这凝固成一道风景。那末,自己同丈夫,是否也能同落红一般,安详地躺在“烟雨楼台”的故乡呢?但愿吧生愿为落红。“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无语对苍天。经历了国破家亡的苦难,一生跌宕起伏的北宋女词人李清照用细腻而豪迈的惊人笔触,为我们留下了不少宋词杰作。这首《声声慢》声情并茂,步步深入,是最典型的李氏风格作品。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欲觅不得,追寻无获。这种有耕却无收获的苦痛令人悲痛欲绝。“伊人独憔悴”,告诉我们更多的是不懈地独立追求。因为不论经过多少岁月的洗礼,有一点始终被铭刻人磐石:“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