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拾起村上春树是因为“高墙与鸡蛋”的寓言。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我都认为村上春树的作品过多地展现了小资情调和现代人的孤独与寂寞,但对于某些更值得关注的问题缺乏讨论。大江健三郎对于他的批评大概也出自于此处。《奇鸟行状录》是村上春树对于“高墙与鸡蛋”式哲学的阐述――世界的同情与目光应当停留在弱者,也就是鸡蛋这一侧。
据林少华的序的描述,村上春树是在美国完成了这一作品。也就是说,这部作品是他跳出了日本,作为一个局外人去审视自己的国家与历史。通过局外人式的考察,他发现日本处于一个暴力的怪圈中:先是侵华战争,日本对中国的.暴力;而后是对苏联的战争,日本又成为暴力的受害者。这一循环走到小说所处的时代,就是主人公生活的困境,最核心的即是妻子的走失。
因此,《奇鸟行状录》通篇都充满了关于暴力的寓言,不论是剥皮鲍里斯,还是“新京”动物园的屠杀,都折射了暴力对于人性的扭曲。或者说,暴力本身未必能扭曲人性,而是人通过暴力来扭曲另一部分人――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剥皮鲍里斯这样的人能够活下来并享受荣华富贵的原因吧。
至于出路,也就是小说主人公对自己困境的选择,似乎还是落在了暴力身上。黑暗中打跑不知名的刺客,妻子杀掉了自己的兄长逃出――最后还是落在了手段性的暴力上来。这倒真的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怪圈,没有人能够跑得出来。关于暴力本身,其实一直都是文学小说,更形而上学一点的哲学,都会来关注的问题。而且暴力本身并不只限于肉体上的暴力,语言暴力、精神暴力,甚至于冷暴力,都足以构成一个社会的暴力循环。或许,村上春树也发现了这一点,百思之下得不出答案,也只能选择用类似的暴力来解决由暴力形成的困境。
似乎存在着某种文化内涵上的缺失。联想起与之类似的《寻羊冒险记》,一部也能找到类似于“高墙与鸡蛋”寓言的小说中,似乎也可以用“暴力”来进行诠释。但在《寻羊冒险记》中的主人公并非是暴力的直接受害者,而是作为暴力的工具串联起 故事 情节,一直到最后,才真正地发现,自己也难以逃脱暴力制造的连环。
两部都是故事情节极为离奇的小说,带有一些冷色的幽默,充满了寓言式的隐喻。若真正地去追问“高墙与鸡蛋”的内涵,恐怕还有许多值得怀疑的。作为一种精神,村上春树的确一直把它贯彻在他自己的一类小说中――在柔弱的鸡蛋面对暴力的高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