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学院时,尤利日瓦戈的一位教授提醒他:“细菌在显微镜下或许看起来很漂亮,但是它们却对人类做些丑陋的事。”
日瓦戈的理想和原则信仰站在战乱(第一次世界大战、革命和接下来的内战)所带来的残酷和恐怖的对立面。书中有很大的部分在描述理想主义是如何的被布尔什维克、叛军和白军所摧毁。尤利必须在那的时代亲眼目睹食人、分尸和其他无辜平所遭受的恐怖事件。甚至于他一生的挚爱—拉拉,都从他身边被夺走。
他对于战争可以把整个世界变得无情、把之前和平相处的人们变得水火不容而深思良久。他那横跨的旅程可以说是有种史诗的感觉,因为他所经历过的世界是那样的不同。
他渴望可以找到一个地方可以逃离这一切,这驱使着他横跨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亚,最终回到莫斯科。鲍里斯帕斯捷尔纳克隐约的批评了苏联的意识形态:他不同意“锻造一个新人”,因为这违反了人性。这也是这个小说的主体思想。
重视个性价值和自由并非主张仅仅关心自己,而是意味着尊重每一个人,爱别人,特别是不幸的人。作品中日瓦戈的这种博爱思想,同样是从韦杰尼亚夫那里接受的。从少年时代起,他就感觉到舅舅总是怀着同一切人平等相处的高尚感情。
他曾在冬妮娅母亲的病床前说:“在此人心中存在的人,就是这个人的灵魂。这才是您本身,才是您的意识一生当中赖以呼吸、营养以至陶醉的东西。这也就是您的灵魂、您的不朽和存在于他人身上的您的生命。”
日瓦戈与拉拉之间的爱更是一种舍己的、带有自我牺牲性质的爱。尽管日瓦戈知道拉拉如其本人所说是“心灵受了创伤的人”,却仍然无私地爱着她。两人感情愈深就愈关注对方的幸福,都鼓励对方回到自己的亲属身边去。
这是部关于苦难的史诗,苦行和抒情同在;也是首关于不屈的`牧歌,明亮与阴影暧昧;在炮火的号声与缠绵的笛音里,洗礼初心、吞落寒冰、吐出檄文,字字如泣、如刀,如俄罗斯平原的凛冽与浩瀚,从青年到中年、从莫斯科到西伯利亚、从别人眼中的灵魂到爱人远离的那一程,就像电影里的那段定格:风吹进来,撩起了窗纱,孤屋独人,医生在沉默地流泪、回忆、抗争。
时光似轮,碾过看得到、走得进的这片浩瀚空间,也碾破驱使着头颅高昂的那块浩瀚心间。凛冽吹来,一身凛然,一路前行,却体无完肤。没有死亡,因为过去得已过去,死亡是种过去。
除了日瓦戈跟各色人物的交集而展开的互动外,书中还有不少哲学思辨和景物描写,嘴上形而上、脚下接地气。半个多世纪前的名字、风情消亡殆尽,然而,思想的火花还在跳跃、蔓延、直至今时,如鸡精般泼洒在时下的一盆盆汤里,但不是用散养鸡熬的,不自由的鸡汤归结到底是种“贱汤”。跑题了。跑火车了。
有个名人有句原话忘了,大意是陶渊明式的:“年少时不愿做人家杆梢头嗡嗡作响盘旋的蜻蜓,多年过去,愿意低头伏腰捡那几颗米粒”;有个画面一直有些印象,大概是唐吉可德式的:荒芜破败的枯竭岸边,一棵曾经依依河畔的老残柳把残存的枝桠伸进空中。不屈势必血流成河,驯良方得热吻缠绵,《日瓦戈医生》都兼顾到了——美人留香、作品留世,它不是撕鬼子手榴弹炸飞机的神剧,也不是悲伤逆流成河的小时代(实在想不出拿什么来比较,只好用这两个品种来拉低这部著作的档次)。
想高大上的千万别读这书,因为会越读越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