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特·米尔斯的《社会学想象力》阐述的问题深刻,对现代社会的变化和人的生存方式进行了深刻的揭示,他认为“我们的时代是一个不安和冷漠的时代”。在20世纪30年代期间,“有关价值和威胁等问题还提不到日程上来,更不必说什么明显的社会科学问题了”,然而,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情况就不同了:“价值既不是普遍公认的价值,又不是普遍被感到受威胁的。许多个人的不安状态无以明确表达,许多公众的不适状态不再成为社会问题?不安状态和冷漠状态正是我们时代的根本特征。”
当今“人的首要危险”就在于当代社会本身难以驾驭的力量,同时伴随的是造成异化的生产方式,政治统治的控制技巧,国家之间的无政府状态——一句话,人的“本性”以及人的生活条件和目的所发生的普遍性的转变。在《社会学的想象力》一书中,米尔斯没有沿着传统社会学思维方式,而是一反常规,独辟蹊径地提出社会学研究者应该具备一种心智的品质——社会学的想象力。在当时,这一全新的思想为社会科学研究提供了一个崭新的视角,对突破社会学理论平面化状况做出了重要贡献。米尔斯指出了社会学研究中的三种倾向:一是倾向于历史理论,将历史学与社会学的研究混淆;二是倾向关于“人与社会的本质”的系统性理论;第三个倾向是对当代社会问题和问题的经验研究。
最值得借鉴的地方,在于他的思考方式。如:他提出了一个完整的社会研究,其过程必须是从事件和历史以及这两者在社会中相互交错等问题出发,而最后又回到这些问题中去。
1、一个特定社会的整体结构是什么?其中的基本构成是什么?它们又如何相互关联?该社会的结构和其他社会的类型有何不同?该社会结构中的每个特性对于社会结构的延续和变化起着怎样的作用?
2、该社会在人类历史中处于何等地位?它发生变化的机理是什么?在人类整体的发展中占有什么位置、起什么作用?我们所考察的每个特征都联系于一定的历史时期,这种特征是如何影响历史,又如何被历史所影响的?而该历史时期的基本特征是什么?它和其他时期有何不同?创造历史的根本方式有哪些?
3、该社会和该历史时期中哪类人占了上风?哪类人将占上风?他们是以什么方式挑选和组成的,是如何得以解决或受到压迫的,又怎样变得敏锐或变得迟钝的?观察该社会、该历史时期人们的行为和性格可以揭示出哪种类型的“人性”?所考察的社会中每一个特征有怎样的“人性”涵义?
其中的思考层次性多么清晰,逻辑明确,值得借鉴。
“人只有把自己放进他所处的历史时期里看待,才能理解他本人的经历,才能评价他自己的命运;人只有了解所有和他有关的人的机会,才能认识他自己的机会——这种观点是社会学想象力的首要成果。”
以我的理解,米尔斯认为个人必须了解历史,从而理解社会和处于社会之中的自我,并通过这种了解来决定什么才是个人的价值观。有了这种理解,个人才能真正地参与到社会中,而不是一个孤立的生活。通过这种参与,他就可以解决“社会结构中的公共论题”,从而解决“坏境中的个人困惑”。按照米尔斯的理论,每一个个体都是都必然要去参与,社会也需要
这种参与,如果孤立于社会,某种程度上说就远离了真我。
“社会学的想象力可以让我们理解历史与个人的生活历程,以及再社会中二者间的联系”,没有这种理解,人们就无法理解自己,也无法认清他们的社会角色。而社会学的想象力就是提供一种洞察力,使人们得以看清影响的社会的种种无形的力量,以及它们使如何相互作用,最终影响到每一个个体。
“社会学的想象力”从“社会结构中的公共论题”入手,来处理这个问题。它使人们认识到“坏境中的个人困惑”可能来源于社会的不正常工作,也让人们看到了与自己有着同样“困扰”的人时,这时候就会形成“困惑”还是“论题”的博弈。在这个博弈的过程中,社会给予了个人去解决困惑的机会。即使没有改变社会的结构性问题来,无法消除困惑,人们由此了解的社会“价值”,从而改变个人“价值”。或者,个人与社会“价值”都因之变化。在米尔斯看来,这种“参与”必要而又积极。“相比较于个人,社会是一独立存在的实体。社会优先于个人,个人的一切都是源于社会,并且在这个实体性的社会中才能表达,才是有意义,有效的。”、“真正影响社会的团结和变迁的是结构层次或社会集体层次的现象”。
米尔斯从社会研究同时具有“学术性”与“政治性”双重性出发,分别对“形形色色的实用性”进行了全面地批判:他认为“研究价值的实用性”无法保证研究者保持价值中立,可能会因偏颇将社会引向未知;“自由主义的实用性”由于其分散的关注点、过分强调“事实调查”、推崇混乱的多元主义使其无法全面地观察社会;“保守主义的实用性”直接为“科层组织”所利用。逐渐的,随着“科层制”现象的进一步发展,“组织化”、“程序化”进一步压制了思想的自由本质。拥有第五章中“科层制气质“的组织沦为了意识形态的工具。而第六章“科学哲学”中,作者认为社会研究不因改被“自然科学”的“方法论模式”所限定,提倡:“一流的社会分析家会避免僵化的程序;在著作中他尽力发展并运用社会学的想象力。”
我个人感觉作者在用“社会学的想象力”搭建一条从“批判”到“构建”的桥梁,米尔斯给出了“人类的多样性”、“对历史的运用”、“论理性和自由”、“论政治”四个尺度来使用“社会学的想象力”:保持人类的多样性,维护个人、民族、文化的自然多样化;关注历史,具有时代变迁的宽阔视野的同时要能纵深地看问题;不沉迷于小的情境研究,关注将各种情境组织起来的社会结构;力求理性得以以民主方式在自由社会中与人类事务相关。其中最核心的我认为是第九章的内容,米尔斯倾向于坚持西方自由主义的核心,将理性和自由一同来处理,把理性的运用视作得到自由的方式,也是其前提。当然,米尔斯即使意识到自己会被限制在理性与自由的追求的框框之中,但是要知道一个学者“一旦接受了理性和自由的价值,确定自由的局限以及理性在历史中扮演角色的局限性就成为任何社会科学家首要的职责。”
初读《社会学的想象力》这本社会学的名著,“不明白,混乱,沉闷,”充斥着我的脑海,慢慢开始品读一回,我又有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
读完以后,我感叹作者的内容翔实,思路清晰,临界深度。虽然我对于这些例证的研究相当不足,不过其中的关键、哲学的见解让我觉得十分有趣,其中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人的多样性。我很佩服作者用延伸的思维观察到了人类主体的多样性,不同学科,不同重点在这里得到集中展现。
由于我的职业也涉及到教育,所以对于治学我也很敏感。米尔斯的总结简易而独特,他列举了的七种方式刺激社会学想像力的方法堪称经典,也同时适用于我们的学习和生活。
当然对于文章我也有很多我不明白的地方。例如,在第一章中,作者凭什么就断定我们的时代是焦虑和冷漠的?我认为这只是一个人偶尔的心情?作者也没有给出一个基础描述,这样的写作容易引发读者尖锐的批评,我觉得这是一点作者不够高明的地方。
不过,细微的瑕疵在所难免,我们不能够单纯因为一点瑕疵全盘否定《社会学的想象力》的意义。《社会学的想象力》之中还是有很大内容,我们还需要慢慢揣摩,我希望更多的读者欣赏这部作品。
最近在读米尔斯的《社会学的想象力》,读书时我注意到这个观点:一些看起来是个体的事情,当把它放到一定的社会经济背景中去的时候,就会成为社会学的现象。书中他举了一个很显而易见的例子,就是喝咖啡的问题,人们喝咖啡,什么时候喝,喝多少,跟谁喝,喝咖啡的目的,咖啡的生产和销售等等,种种社会存在都会因为时间、地点、人物、身份、阶级的变化而不同。
米尔斯又说,社会学是社会生活复杂化,社会矛盾和社会问题尖锐化的产物。他指出,在古代社会生活条件下,不可能产生也不需要社会学。我个人的观点是,随着社会的发展和变化,人类的生产生活的活动都会因为知识的积累而发展,或者说是复杂化,因为我个人认为,人类本质上的追求还是没有变化。
人们在生活变得复杂的同时,自然也会觉察到不同的复杂体之间,或是一个复杂体自身所产生的矛盾。并且又由于人们的智慧在日益的增进,所以就会有人探索和解读这些社会问题,试图在探索的过程中逐渐解决这些问题。而社会学研究正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门科学。就如书中所说孔德创立社会学说根本目的不是填补学科空白,是适应当时社会需要,探寻认识社会和解决社会问题的理论和方法才是其根本目的。因为当时,社会已经发展到需要一门科学解释并解决其出现的各种各样的问题的阶段。
所以说社会学的产生是社会发展的结果。
同时,因为社会的发展,社会学学科也会继续发展。最显而易见的原因就是,社会的矛盾和问题不会随着社会的发展而消失,它当然是会不断的复杂化,矛盾会不断地增加。就像书中说的那样,一百多年来,社会学的发展大致经历了初创时期、形成时期、发展时期三个不同的发展阶段。在各国的努力下,社会学的“本土化”工作发展迅速,社会学这一学科已在世界各国扎根、成长。
也许马克思曾经提出人类社会发展到最后是共产主义社会的理论。但这毕竟离我们的社会太遥远。就我目前所能看到的是,人们的思想逐渐多样化,人们之间的沟通也逐渐多样化和复杂化。就像先前所说的,不同的复杂个体之间可能会产生碰撞,需要调节,复杂的个体内部同样也会产生矛盾,需要寻求调节。单从这个方面看来,社会学的研究就需要继续进行下去,还要求发展。
当然,在人们的理性思维控制下,社会的发展应该不会最终是不至于因为矛盾的不断发展和多样化而走向灭亡。而这应该就是社会学研究发展有其重要地位的原因。社会学的产生即是研究和解决社会问题的,而随着社会发展,社会矛盾不断多样化和复杂化地同时,社会学学科也在不断地发展,有可能会向不同的形式扩展,比如运用到学校教育中。
我想象这样的发展,最终一个较为理想的状态是社会多样化发展,人们可以及时的发现生活中的'矛盾,并始终有相关的专业人员能够及时有效地帮助解决问题。这样,不仅问题得到了解决,人们对社会、生活的认识又会进一步深入。
整本书读下来,我的感受是晦涩难懂,一时间很难理解人们为什么会把这样一部理论性和专业性较强的书作为入门书籍,难道他们没考虑到社会学初学者或者是社会学知识匮乏的人的感受吗?难道他们没考虑过这样做会沉重打击社会学初学者吗?我就是怀着这样一种怀疑的态度读这本书的,这样的态度使我慢慢理解这本书被作为社会学入门书籍的原因,也使我逐渐加深对社会学的认识。
难归难,但安静地读下去也不至于什么都获得不了。从这本书中我获得了三点心得:社会学的想象力的含义及其运用,对本书内容和结构的整体把握以及本书的现实意义。以下作简单阐述:
书籍简介与含义
这本书由美国社会学家、文化批判主义代表人物米尔斯撰写,被视为米尔斯一生学术精华的大成之作,自1959年首次出版以来,已经逐渐成为全世界社会学教学中备受推崇的入门经典。在这部书中,米尔斯运用知识社会学的观点并结合自身在社会阶层的研究经验对美国社会界的成果和传统学科的抽象与僵化界限进行了批判,并以此强调了社会学的想象力的重要性。
对于社会学的想象力这一定义,作者在第一章伊始就做出了解释:它“是一种特定的心智品质,这种品质能够有助于他们运用信息,发展理性,以求清晰地概括出周边世界正在发生什么,他们又会遭遇什么。”对于这一含义,我是这么理解的,社会学的想象力是一种思维方法、思考的方式,它要求我们从历史变迁和制度矛盾的大角度来看待问题,既要能够将自己的生活模式与世界历史的进程相联系,又要能把握人与社会、人生与历史、自我与世界之间的相互作用,也就是我们要有站在宏观立场看待问题的思维。我一度将它视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思维方法,而且它也确然与之雷同,即,用联系的、发展的和矛盾的观点看待问题。仔细想想,社会学的想象力竟然还蕴含着哲学的味道!
至于它的运用,米尔斯在书中也有所涉及,“社会学的想象力使我们有能力把握历史,把握人生,也把握这两者在社会当中的关联。”“借助社会学的想象力,人们现在可以期望把握世事进展,理解自身遭遇,并视之为人生与历史在社会中的相互交织的细小节点。”作者的意思已经很明确,社会学的想象力的运用有助于个人更理性更深刻更全面地理解和思考问题,使个人更有能力透过纷繁多样的情景捕捉到社会结构中的复杂观念。
对本书内容与结构的整体把握
本书结构很简单,我们完全可以按照“是什么”、“为什么”和“怎么做”的经典套路解读。本书共有十章,可以分为三个部分:第一章是第一部分,也就是“是什么”部分,那么这一部分的主要内容也就是论述什么是社会学的想象力,除此之外,作者还对写作背景进行了说明。第二章至第六章是第二部分,也就是“为什么”部分,这一部分是本书的主体部分,也是我将要重点论述的部分,在这一部分中作者对当时比较流行的几大趋势进行批判进而强调社会学的想象力的重要性。第七章至第十章是第三部分,也就是“怎么做”部分,在这一部分中,作者对怎样运用社会学的想象力和怎样研究提出几点建设性意见。其实按照我的构想,第二部分和第三部分完全就是多余的。从本书书名来看,我想大多数人的写作思路应该是,对社会学的想象力解释一番即可,再不济举例说明就是了。但是我们完全没想到,作者其实是在借助解释社会学的想象力对当时美国社会学界流行的几大趋势进行批判进而对社会学未来的发展做蓝图规划。不得不说,作者的格局很大,非一般人可比。
米尔斯以批判当时美国社会学界的主要成果为全书讨论的主题,也就是第二部分,作者对当时美国流行的五种趋势的批判,即作者所说的“久而成习的偏向”。这五种偏向分别是:宏大理论、抽象经验主义、各种实用取向、科层制气质和各种科学哲学。下面简要说明作者对以上五种趋势的批判观点:
第一,宏大理论。“所谓‘宏大理论’,也就是概念与概念之间的组合与拆解”,它“究竟只是一堆胡乱堆砌的繁文冗词,还是究竟有些深意蕴藏其间?我的答案是:确实有些干货,虽然埋藏很深,但毕竟不乏洞见。”我们不难看出,作者对宏大理论的批判:对问题的分析停留在概念层面,既有以概念解释概念,理论晦涩难懂之嫌,又有以静止的观点看待社会的问题,缺乏历史观的思维,看不到社会变迁。
第二,抽象经验主义。“他们研究了抽象经验主义的问题,但对于那些问题和回答的陈述都只是囿于任意武断的认识论中那些奇怪的自行强加的限制。”“作为一门学派,它是新的;作为一种方法,它的确有待时日检验;而作为一种研究风格,它现在还在逐步扩散到更全面的‘问题领域’。”作者批判这种趋势脱离实际,忽视对社会现象的深入观察,而对以往的研究结果做机械堆积、增加,缺乏方法论的指导。
第三,各种实用取向。说实话,这一章看的是连一知半解都算不上,只是作者感觉在批判:当时部分学者急于求成、贪图利益而不追求科学真谛的浮躁风气。
第四,科层制气质。“从事应用型社会研究的社会学家通常不会以‘公众’作为自己的受众。”“要界定什么是‘好的研究’,就是看它如何契合于特定的流派,因此学术上的成功往往有赖于主动接受占据支配地位的流派的信条。”这种趋势具有迎合逢迎的官僚作风,其学者在学术研究中往往对政治迎合,丧失了自主性。
第五,各种科学哲学。“任何对于某个问题的充分解答,都将包含寻找战略干预点,即寻找据此维持或改变结构的杠杆,并对那些有能力干预却没有这么做的人做出评估。”作者批判这种趋势采用科学办法的教条模型而失去了研究的灵活性和创新性,阻碍了社会学的发展。
这五种趋势在本质上是相同的,都脱离了社会学研究的本真——观察社会现象,研究社会问题,提出解决措施,服务社会。它们或脱离实际,或缺乏方法论,或被其他事物束缚,总之它们已经无法真正完整地完成社会学研究的任务。作者正是看到这一点,才出手批判以指明社会学的发展道路。
本书重要的现实意义
关于本书的现实意义,我想就是它对于我国社会和社会学及其他社会科学的发展的启示作用和借鉴意义。米尔斯明确表示“社会科学将日渐成为我们这个文化时代的共同尺度,而社会学的想象力也将日益成为我们最需要的心智品质。”社会学的想象力不仅为社会学提供思维方法,也可为其他社会科学借鉴、应用,从而为其它社会学科学提供新的方法指导,推动它们的发展。
对于作者在书中提到的美国社会学的发展问题我不敢妄言它们在中国也存在,但从中美社会学发展历史来看,相同或者是类似的问题必然会在中国发生甚或已经存在。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不断扩大开放范围,尤其是近几年来,我国深化改革,持续扩大开放范围,进入新时代,面对新矛盾,必然会出现以往没有出现的社会问题,那么,我们该怎样应对,如何做出处理措施。我想社会学的想象力一定是解决问题的必不可少的心理品质,虽然它无法提供确切的、具体的解决方法,但它至少为我们提供了解决问题的思维方式以及能帮助解决问题的类似的案例。
“他是激进传统的激进纠偏者,是对社会学课程满腹牢骚的社会学家,是屡屡质疑知识分子的知识分子,是既倡导个体手艺也呼吁民众行动的辩护士,是深怀绝望的乐观主义者,是充满干劲的悲观主义者。”吉特林的这段话或许是对美国社会学家米尔斯的很好刻画。作为一位“特立独行”的学者,米尔斯短暂的一生,留下的作品中,或许《社会学的想象力》最为人了解。
半个多世纪以来,米尔斯的这本《社会学的想象力》名声在外,甚至成为一些高校人文社会科学的入门必读书目,但或许正如本书中文新版译者李康老师所说,“它不是面向大一新生,而是面向所有打算回顾一下自己或长或短、有深有浅、间喜间悲的社会学生涯的学人。”因此,“它不是人云亦云者所荐由零开始的入门教程,也不是半通不通者所见一切归零的解构檄文,而是将悟未悟者所鉴重整积累的反思读物。与其说它能教给你什么是社会学的想象力,不如说它更能提醒你什么不是社会学的想象力。”
如果只是将其理解为米尔斯对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美国社会学主流的批判和反叛,或者认为他通过此书“确立”了一种独特社会学方法论,或许都是对本书的误读。这本书讲的更多的是我们怎样看待我们生活的世界与我们自身,这也是社会学的经典理论预设——无论它被称为结构与行动还是个人与社会。
米尔斯敏锐的观察到学术与政治间的复杂关系。哈贝马斯曾整理出来三套关于学术与政治之间关系的模型,即决断论、科技行政及实践论。决断论模式以政治领袖和官僚之间的截然分工为基础。具有强烈意志、有能力自行采取立场的领袖,善用具备了事实信息且受过专业训练的官僚之服务,至于公民,只能对在技术上正确地执行了的领袖之主观决定表示赞同。而在科技行政的模型里,非理性的决定乃是多余的。决策的前提在决策过程中会自行成形,并受技术可行性的支配,却对技术可行性本身没有置喙余地,政治领导于是变成了行政管理,政治参与甚至说不上是由民意来直接表达赞同,而是完全沦为接受技术上的必要。
至于实践论的模型,既不怀疑就技术与实践决策之间的关系进行理性探讨的可能性,同时,进行讨论的公共领域也未消失,学术与公众意见之间进行持续的沟通,成为了一种公认的必要,进而促成政治的公共领域的组成,在这样的公共领域中,技术性的知识与方法可以和依附于传统的自我意识产生开通的互动。实践的问题可以转变成学术的问题,而这些学术的问题一旦获得厘清,又可以用学术信息的形式,回馈给具备了解能力的公共领域。在这种意义上,米尔斯的看法或可归入第三种模型。
作为韦伯著作的英文翻译者,米尔斯的这本书中时现韦伯思想的痕迹。韦伯指出“理性化与合理化的增加,并不意味着对他的生存状况有更多一般性的了解”,米尔斯同样认为现在“创造历史的进程超出了人们根据所珍视的价值调试自身的能力”,人们无法看清自己面临的处境,深处一个“焦虑与漠然”的时代,或者说是所谓的“大众社会”,因此他们需要一种心智的品质,一种视角转换的能力,分析个人所处时代的生活历程,历史以及二者的交织,理解并把握自己的境况。
而我们今天生活的世界由过去的历史塑造,那么在理解我们面临的“公共议题”时就不能忽视历史分析,借由“社会学的想象力”,即“将个人困扰与公共议题结合起来,在结构和个人、历史与传记、宏观与微观之间穿梭”,透过对历史结构中权力的分析,跳出工具理性造就的“铁笼”,重拾人类理性和自由的价值。而作为一名社会研究者,在个人生命体验与学术生活的激荡之中,反思作为一名学者的定位与志业,向人们指出那些想当然的思维危险。换言之,用米尔斯在《治学之道》文末的话来说,就是“理解我们身处的这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