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同学们:
今天我很激动,因为跟这么多同学在一起聊天。我没有什么准备,这两天非常地忙,又去拍了一点戏,又在写剧本,每天都是从早到晚。但是我想我是“90后”了,我这个“90后”虽然跟大家是不一样,但是今天我想谈谈我真正“90后”的情况。
90年前我在一个封建家庭出生,那个时候很快地就念书,在学校里头喜欢打球,喜欢运动,喜欢看电影,但是当我到了十几岁的时候,当我们国家遭受到日本军国主义的侵略的时候,我就不一样了,我就念不下书去了。我不愿意做亡国奴,所以我就想我一定要去参加抗日工作。当时出去我知道有很大的困难,但是我没有去想这些,想的就是怎么样能够到前线,我第一可以做的就是去救伤员,做一个战地的护士。我也去抬了担架,但是有一次几乎把担架掉下来,因为子弹穿过了这个担架,我有点慌,就差一点掉下来。所以当时他们就劝我这么小,不能做这个工作,硬要叫我回去,我只好回去了。
就在那个时期,我又变了我的工作,我去演戏,是我去看戏的时候导演看中了。一开始进中国电影制片厂,我一进去就跟舒绣文同志,茵瑛同志,三十年代的明星,她们已经有名了,跟她们住在一个屋子里。我就问她们,你们演戏怎么会演得这么好,怎么努力才能够演好戏。她们就说,首先不要有杂念,不要担心,这种事情一定要慢慢地来。她们说第一,你要把台词念清楚,第二,你要像那个人,第三,你要自如,我这三样我都不会。我上了台路都不会走,心里紧张,有杂念,怎么办呢,我只有取消这个杂念,我就自己想,我也不为名,我也不为利,我就不去管它了。他叫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吧,何必紧张呢,放松啊,把自己放松了,杂念慢慢慢慢少了,这也是一种觉悟。也不要有名利思想,也不要叫人家看了以后怎么笑话,没有什么关系,我反正就是刚来的,但是要学。后来因为我们党成立了一个中华剧艺社,他们也想培养我,因此我就转到了这个中华剧艺社。在这段生活里头我有很大的成长过程,自己每天是有个值日,一天有一个值日,这个值日从早晨天亮起来跑到四里路以外的地方去买菜,买完了菜回来,一天的这个剧团里头的人的伙食都由你来包办。烧饭,洗衣,煮菜什么,样样都是。在这个值日当中我又体会了很多东西,在这个苦难的年月里头你不是光做演员,你还要做这么多的事情,生活上的关也要过,同志们之间友谊的关要过,学习的关也要过,要过很多很多的关。
自己要很清楚地认识自己是怎么样一个人,自己有多少学问,自己有多少本事,我能做多少事情,那么我应该安心的,安定心来学,做,学,做,就是这样子。后来白尘同志的《大地回春》写出来了,他来跟我们大家讲了角色,我就是演戏当中要过关了,这个关就是很难过,从那样一个不起眼的跑龙套一下子要升做一个主要的角色,很多东西我都不会.那个时候我们穿旗袍的人还要穿一个高跟鞋,我不会穿高跟鞋,一开始演的时候真是要命。我就跟那个导演讲,说我实在演不了这个人物,我觉得我一场演下来,我自己都觉得难为情,我一定是演得一塌糊涂,我心里杂念是多得不得了。谁说的,我没看见,他就这样,以后他就说去把那个旗袍租给你,从今天起你在台下每天穿高跟鞋,每天穿着这个纱旗袍去走,就把服装道具都给我了。我就每天穿了个高跟鞋,这个鞋子穿了不行,真的走走我也就习惯了,他就是说你蛮好的嘛,你不是蛮好的嘛,他故意这样在生活里头来鼓励我,所以旁边人的帮助是非常重要的。这种友情,这种帮助一生一世不会忘。我们几个人算是四大名旦,那个时候所谓四大名旦怎么会出来的呢,四大名旦是夏焱同志,有一次会上他这么讲,他说京剧有四大名旦,那么我们也有四大名旦啊,人家就问他了四大名旦是谁啊,那么他是白杨,舒绣文,张瑞芳,秦怡,就是四大名旦。那么四大名旦以后自己是不是有很多杂念了呢?我这个假“90后”想得还挺多,既然是四大名旦了,有的人就想我就不能去跑龙套啊,既然是四大名旦了,那我演戏要是这个演砸了,又怎么办啊,就是各种各样的都会有。我们的前辈他给了你这个名字就是鼓励你,你要往这个地方去奔,并不是要叫名旦。
有时候“90后”也会有很多想法,现在考学校要想去留学,也许没有考成功是吧,自己要想学习的这个大学进不去,很多事情都有大的方面。大的方面不想,总钻着自己的牛角尖里一定会产生问题的,这是一个。另外一个,遇到了很多困难,觉得自己有点冤屈,你也是要从大的地方想,有冤屈的人多了,他的冤屈比我还要大,他怎么就过来了,也许是一个过程,这会冤屈了,以后人家看你,你虽然默默无闻,但是你工作很积极,就是这个人不错,就用上了。很多事情像感情的问题上也是这样,从小爱怎么到大爱,我跟大家讲,我的孩子死了以后,我走到家里就不敢进去,我每天回家可以看到他,他总是走出来,妈妈回来了,他就这样子。秦怡是中国影坛的常青树,然而却很少有人知道,秦怡的儿子金捷患有精神分裂症,生活不会自理,全需秦怡照料。工作之余,秦怡将她大部分的情感都倾注在儿子金捷身上,为了照顾儿子,她承受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痛苦,59年来,她常常忍受儿子精神失常时的拳脚相加,最终还忍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20xx年 59岁的金捷在母亲的陪伴下走完了一生,他临死的时候,我急得不得了,他跟我说妈妈你不要着急,没有我你可以省点力。我说一个有病的孩子经常能够讲出这种话来,我跟我姐姐两个有的时候吵架了,他会到我旁边,来拍拍我的肩膀,你是党员,你是党员,他在后头来劝我,就是说你要让人一点,你不能这样做。他死了我就非常非常地痛苦,非常非常难受,我就没法子生活了。后来电视里看到孤儿院里头有一个男孩子22岁,生了脊髓炎,脊髓癌,已经快要死了。那个记者在当场采访他,他跟那个记者说,我现在只有三条,我心里想的事情。就一,我希望我的小朋友们今年还是可以穿新棉袄,还是可以吃上糖果,第二条,他说我长到22岁了我就想工作,通过我的工作去对我的国家,养我的国家作出贡献,他说是不是可以把我的眼角膜捐出来,那么可以救治他人的眼睛。第三条,说我每天每天都要想寻找我的父母,我想问他们为什么你们要丢掉我这个亲生的孩子,我成为一个孤儿,但是他说我现在想,他们丢掉自己的亲生孩子一定是有原因的,我想到他们一定会有原因,所以我也就不那么难受了。我一听到这个故事我觉得好像好多了,我的孩子不过是有病,也已经活到59岁了,比一比他这个孩子,人家都是很不应该走的时候走掉了,那人家怎么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