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土的苜蓿经典美文
惊蛰过后的春雷滑过村子的上空时,大地的筋骨酥软了,阳气升腾,地脉喷涨,转眼间,一汪淡淡的新绿把村子包裹了,满山满洼野草吐芽,山坡上的野苜蓿便挤在野草丛中游春,攒劲向上长,奢望着扑入人们的眉眼,走进农家香喷喷的饭桌。
山坡是野苜蓿的地盘,这是前几年种草种树的成果。据说这苜蓿籽由飞机从天空中撒播的,但我不曾目睹这精彩的一幕。儿时,曾挽着竹篮和村里的一帮伙伴,钻沟爬坡的去掐刚探头露脑的苜蓿芽,来弥补因贫穷而尝不到新鲜蔬菜的味蕾。
人们说,苜蓿的营养价值高,其实并不然。苜蓿菜吃起来喷香可口,皆因加了清油,放了佐料。头道苜蓿嫩,二道苜蓿脆,三道苜蓿硬让人嚼不动,四道长茎成木杆割了喂牛羊,不小心牛羊也会胀肚丢命。
逢我掐苜蓿时,村里还没有种大棚的,吃不到时令的`新鲜蔬菜,唯有苜蓿是春天唯一吃得上的蔬菜,掐苜蓿成了村里孩子们的活计。邻居家的二蛋成了我掐苜蓿的联手。每天放学后,我和他手挽竹篮,每人叼一块白面饼,边吃边奔向家背后的阳洼山,爬坡攀坎地去掐苜蓿。二蛋的竹篮比我的竹篮大,尽管我动作利索,眼疾手快还是比不过他,他的竹篮总是先满。
那时,我们经常吃的是苜蓿饭,每晚母亲在案板上擀一张面切成菱形小方块,和沸水中煮熟的苜蓿一同下锅中,即节省了面又调节了饭的香味,一家人你一碗我一碗地享用来填饱肚子,家中来客煮一碟苜蓿菜浇上清油,炝点葱做为凉菜来招待,而我眼睁睁地咽着口水,巴望客人留点剩菜,客人走后一扫精光。母不常做苜蓿凉菜,其因在于节省清油。掐过头茬,二茬的苜蓿芽,娃娃身材老汉脸,叶大干粗,那杆硬邦邦的如木柴棍,嚼在嘴里咬不碎,人们用来做浆水菜,尽可能做到物尽其用。
如今,故乡的满山满坡长满了绿油油地苜蓿,也很少看见人们挎竹篮去掐苜蓿了,因为村里家家户户置有一方小小的暖棚,一入春就能尝到各种新鲜时令的蔬菜,但苜蓿的味道依然让我流连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