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在冬日宁静安祥的臂弯,踩着清晨的第一片柔软的银色素毯,揉触着空气寒凉的体肤,格外清越,一种空冥的感觉拉近了山野与闹市的距离,大地如此的沉稳安然,不露丝毫的慌张,静谧中清浅闲雅,清姿款款,温淡素洁……
跫足缓滞,安卧空旷静然之中,神自清怡,心自脱俗,有种欲行千里不觉沉的怡然,任思绪和着空气袅然,清韵幽幽,在庄重厚实的冬衣里尽情的舒展思绪,蒸腾温软,寻千枝觅万叶,哗然,丁玲……
雁行划过的江北,留下的那串省略号呢?原来绵延在一场漫天飞扬的素雪中,而后,走进冬结实的宫殿,恒古不变庄重的表情,一切便安然静默,
听,早晨的风,它睡着了,依然藏躲在夜的领口酣睡,那些调皮的雀鸟叼来第一片曙光,大地睁开惺忪黛霭的眼睫,揉醒了一个宁静的早晨,一切慢慢晕开……
那些天使的精灵呢,抖落与温度成正比的足已厚实的羽翎,袅然轻掠,蹲在萧索的枝头在舔食那莹甘露如棉……
想必季节倦怠了,休眠的万物静寂悄然,蜷缩成一尊慵懒静默的姿势,均匀的呼吸,生怕稍一动弹便扭痛了腰肢,风还是在冬天的早晨缓缓蔓延开来,试探着大地半酣的睡态,撩起几丝凌乱的碎发,打疼了枝头那几片倔强的枯叶,潸然而坠,
满地的零枫,支撑着最后的婉约,被湿寒淋漓过的芳颜几分憔悴,却褪不完那柚黄朱红的衣衫,嵌入大地宽厚的胸膛,盈款为隆冬里最美丽的书签,隐隐潺潺,吟唱生命里最悲呛隆重的晚歌。
那些杨柳呢,那片葱茏呢,循目,冷衫一袭,傲然地伫立旷野小道边,依旧守着年华朝夕更迭的岁寒,默然而坚韧地坚守着上苍赋予的.使命,恬然装扮着垂暮荒芜的岁时,陪伴着生生息息一样嬉闹沧桑在这片土地的万物生息。
总有一些别致的婉约是华丽缤纷的,那盈玉魄冰魂呢,于寒寂的长廊翩跹旋舞,素袖轻袅,便撒落万朵千枝琼绒的仙婀,如鹅绒暖裘,轻轻地围在每一簇寒廖的颈脖,捂暖了光裸的荒凉,绲镶在松柏翠衣的领口袖腕,姿显华贵。
而在江南,却不因多了点什么而沉寂,无法晶结的心思,依然抖落满眸的忧伤,在某一个无人的静夜里,夺眶而坠,打湿了夜的鬓角,便同时也惊粹起一串长长的往事,
梦中,那叶碧水青澜间荡漾的扁舟渐渐也萧索几分,怀想着三月柳帘的馨暖青翠,船橹缓缓,荡开一眸楚楚怜意的忧帘,于季节的繁华处转身,偶尔回眸。
从新绿到墨绿,江南从不曾岑寂,飘摇着亘古不褪的青色,绵延着殷殷不息的氤氲雾岚,从北方的粗犷萧杀中抽离,委婉袅娜,在拱桥的中央娉婷翩跹,在幽径弄巷中擎举着五彩斑斓的伞花,在微寒的娇喘中旋转出一婉婉清丽……
不知不觉走了很远,思绪禁不住飘飞,谁说冬季不够婀娜,看它凝态娴静温婉,听它心语静默呢喃,从喧闹中独处清寂,不与华宠,静谧安然,于季节的最深处默然心悦,结晶最美丽的六棱花瓣,雕琼枝琢玉树,用最深沉的厚度包容万物沧桑,抚伤过往,蓄积生命伊始再度的轮回浅唱,从容向晚,清浅款款……
有人说,冬天的风景是萧瑟苍凉,冬天的风景是滴水成冰;有人说,冬天只有草木凋零没有风景,也有说,只有雪花飞舞才是冬天最美丽的风景。
一冬的雪花在婉转中盘旋,了无痕迹,不着边际。是圣物就不会轻易染上尘垢,即使要落,也要落得倾国倾城。
看那画中的天空,飘落的一片片雪花其实是人世间最美好的邂逅。美丽的雪花,是整个冬季送来的最浪漫礼物。它的到来给冬天增添了生机和活力,阴沉沉的冬天从郁闷中走了出来,出脱得靓丽清新,大地在寒风摧枯纳朽后,披上了白茫茫的银装,似乎是脱胎换骨后,安静得像熟睡的婴儿,包裹在襁褓之中。气温这时会更加寒冷,而人们的心中却充满了美丽的梦境和无限的遐想,日子离明媚的阳光已经不远了。
冬季万物俱籁,一切都处在休整和恢复阶段。《霜华》中大地白茫茫一片,天空灰苍苍,树木、房屋在冰雪天地中若隐若现。画家把冬季的特征运用绘画语言呈现给观者,使观者有身临其境之感。天空的颜色要比大地、景物略微深些,形成对比,突出寒意;枯枝把大自然画面更深一步的升华,使艺术语汇更凝炼、精纯,达到画家所要表达的意境。
在这沉默无声的寒冷冬季里,画家正以悄然无息的色彩告诉观者一个永恒不变的哲理:没有冬天沉息的孕育,就没有春天繁花似锦的美丽,这就是冬季最深刻、最朴实的真正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