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装的爱美文摘抄

刘莉莉

精装的爱美文摘抄

  李老汉突然收到一件精致的包裹,此刻,他一对花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朝这包裹左端右祥着。结果李老汉发现,这包裹不是通过邮寄的,包裹一面上只有毛笔书写的三个俊秀小楷字:老师收。

  李老汉没把包裹打开,他一直面对包裹出神地端详着思忖着……然而,他就是想不出这寄包裹的人究竟是谁又是从哪捎来的。因左思右想始终弄不出个所以然,李老汉便连挠带拍着自己那布满雪霜的头儿,不住地嘀咕自己记性差……嗨!还没有六十的人呐,咋就这般没记性呀?

  李老汉几番想把包裹撕开,看看里头被包的究竟是啥东西,但他眼一觑手一摸到这个包装精致的包裹,解开的念头便倏地给打消了。他小心翼翼地来回抚摸着包裹……此刻,他脑子里开始揣度着这个寄包裹的人是谁,为啥管叫自己老师?

  老师?

  李老汉蓦地记起了一周前的某一天自己在小镇中遇到过的一件事情来。

  那天,镇信用社里挤满着许多前来办理或存钱或取款的人们,人们很有秩序地在台前排列着队伍。李老汉正站在这支队伍当中,他手里持着“一卡通”卡子要领取低保金的。蓦然,不晓是谁从后头推动着队伍,李老汉支撑不住虚弱的身体,重力重重地压向排站在他前头的女子。女子意识地回过头来盯着李老汉,却无恶意的。女子这一回头,眼晴竟然在李老汉的脸面上久久停留了,紧接着,女子很有礼貌地向他打招呼说:“老师!”

  李老汉望了望女子,心里甚是愕然。女子四十岁出头,长相和衣着并不咋样,都很普通,但她一双眼晴却显得分外祥和。她是谁?咋会管叫自己老师?他心里琢磨着疑惑着;然而,除了疑惑还是疑惑。

  李老汉和女子走出信用社门口,在女子的建议下二人走进了隔壁的“君再来”茶店,乍坐下,女子就向服务员点了两杯咖啡奶。李老汉望着女子,见她嘴里一直嚼着槟榔,上唇下唇被槟榔汁染的像涂胭脂一样红。

  “老师吃槟榔吗?”女子见他盯着,便边说边从小挎包里取出一小包刚才从外面摊位中买的槟榔青果撂在桌面上。

  他说:“——哦,我先前吃槟榔的,但现在戒了。”

  女子说:“这东西吃上瘾也真难戒的,——哦,都三十年了,老师您一定是不认得我了吧?”

  李老汉想了想,然后若有所悟,三十年前,他的确在自己家乡小学当过代课教师,那阵子,他刚高中毕业,教的是六年级语文课。然而,他只教了几年书便不教了,辞职后,他就进城打工去了……自然,那短暂的日子他对学生现象是不会记得很深刻的,何况迄今几十年时过境迁呢?

  女子告诉他,三十年前,有个六年级女生因母亲患病而辍学。一个星期天老师登门做家访了解情况后十分同情女生的境遇,他给女生讲述了许多读书的道理,临走时还给病榻中的`母亲塞了50元治病钱……女子讲述此往事时心情很激动,她端起杯子呷了一口咖啡奶,放下杯子继续说:“我叫香梅,就是当年那个辍学女生呢!”

  李老汉把刚端起的杯子放下,思绪又沉浸在记忆中,好阵子后,他恍惚中感觉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然而,现象就是不记得那么清晰了。女子不怪老师的健忘,但她就是想不通年纪尚未到五十岁的人竟然会犯记忆症,难道是因为他头部曾经受着椰果砸伤过的缘故?

  女子得知老师被椰果砸伤的事儿是从市小报中读到的新闻消息。那年,女子正在县城读高中。一场强台风突然向家乡袭击而来,夜里,猛烈的风力肆无忌惮地呼啸着……他冲进一位孤寡老人家里背着老人撤离其危房,不料途中竟然被一颗从树上飞落下来的椰果正好击中头部,幸亏他当时戴着安全帽,否则生命不堪设想……

  女子向服务员点两块糕点给老师,自己则又从小袋子里取出一瓣槟榔送进嘴里嚼起来。这当儿,她蓦地记起自己曾听说过有一种口服液对犯记忆症者的脑子很有调节作用,但一时却想不出是叫啥名字的口服液……

  李老汉回过神来,两眼又痴呆地盯着写在包裹中那三个俊秀的小楷字——老师收。

  这精致的包装,里面一定是挺珍贵东西吧?李老汉心想

  然而,面对着这精装的爱,李老汉始终舍不得把它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