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色少年精选美文
那是一片薄暮的日光,渐渐的从天角边缘安静的滑落下来,暖暖的,有些淡,通往远方的列车,仓促的在那薄暮下划过一道仓促的剪影,之后便飞向了那片永恒的逝光。淡淡的日界线,渐渐的被黑夜所清缴,当我还不愿意这淡长的黑夜来临之时,它却狠狠的砸落下来,直至眉梢上的一粒泪水,砰的摔落在地面上,之后仿佛嗅到了空气中那抹飘尘的味道,淡淡的,陈涩。
季莫染离开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她甚至没有跟我告别,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安静的发着呆,那些苍白色的纸张,随着风,在空气中剧烈的抖动着,昏黄色的台灯光线,安静的打落在桌面上,相框里的照片,她没拿走,昨晚写得稿子,也依旧放在那方案牍上,阒寂的夜色里,剩下了一个盛夏,剩下了一个我,还有一杯摩卡咖啡。
昨天晚上,北安这座城市,刮起了狂风,她晾晒在外面的连衣裙,在风声中剧烈的抖动着,我们刚吵完架,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白皙的脖子上,有一圈红色的晕,是生气过猛了,她的声音有些尖锐,但是她却不是一个刻薄的人,直至凌晨一点钟,她还伏在桌子上,她安静的哭着,泪水一圈圈浸染了桌子上的纸张,我看着她抖动的臂膀,看着灯光下面的那个孤单的人影,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为我自己的执拗,而怀有一种罪恶感,她说,她要离开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悲恸,我可以听得出她对我的失望,她说,乔庄,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跟你吵架了,以后你就自由了,她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啜泣,她抽泣的时候,锁骨清晰而又明耀,我只记得她的锁骨,真的,我记得她忍住的痛苦,实际上,像以前一样只要她哭出来,真的什么都就好了,可是这次她忍住了,她忍住了她对我的失望的原谅,她渐渐的停止了啜泣,然后便坐在案牍上,继续打印着她的文字,以前她常常跟我谈论这些,她说,文字就是她的生命。
今天,晚上,无雨,对的,已经不再下雨了,天气好的很,可以看到星星,原以为昨天她晾晒的衣服会干的,看来不会了,因为她把那些潮湿的衣物,带去了南方,那是一片终日潮湿而又温润的地域。可是有时候冷得会让人失去理智的疯狂,虽然我知道她不会那样子,但是我在乎的是她腿上的风湿。她说,一切都会好的,一切真的都会好的,只要忘记我,那么什么都会好起来。
盛夏八月天里,天气无从预料,或许之前还是天朗气清,可是而后便会爆发一场雷阵雨,或是一场台风,透过那层淡淡的云彩,可以清晰的看到那痕痕跃动的月光,有蝉鸣,有昆虫抖动翅膀的声音,有清淡的花草香气,有冷冽的光华,淋晒在你短袖的T恤上,这是一个夏天,一个亦或者悲伤,亦或者快乐的季节,可是我却无法定位自己的情感。至少如今我还是有些无奈。
我把那些纸张收拢起来,她说过,那是她的生命,之后我要把她的生命还给她,就像她收回了她的七年之痒。没错,我们整整认识了七年了,说道爱情,确实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这期间,我们吵过,我们笑过,可是我们从未分开过,总觉得这个世界上,少了她,或者她少了我,便会有一种缺损,那样世界也不是完美的世界了,可是如今,如今呢。
我给她打电话,一直都是盲音,我担心她到底找到住的地方了没有,担心她究竟吃饭了没有,担心她的长袖T恤,会不会沾上南方的雨水,湿淋淋的贴在她的肌肤上,她很容易感冒的,她是那么的随意,我怕没有我在,她会失去生活的机会,或者说,她要重新学会生活。
之前,晚上,我会给她煮牛奶喝,会给她煮鸡蛋,她有些贫血,有时候还会给她煮红枣粥喝,她每天都勤于写作,往往从午后会一直写到天黑,直至凌晨,然后睡觉,睡一上午,之后下午接着循环往复,我想她的血液大概也是这么贫乏而又仓促的流动着,因为那是她的生活,她的生命。
我想我再也找不到一个女孩儿,可以这么好好的爱了,至少现在不会有,大概将来也不会有,或许是付出的太多了,太累了,累的心脏都会忘记跳动的,想想她的容颜吧,那是一副多么美妙的艺术品呢,淡淡的眉毛,红润的唇,大大的瞳仁,瓜子脸,白皙的皮肤,个子大概有一米七多,大概到我的肩头,说话的时候,轻言轻语的,那声音,总会贴合着你心脏跳动的旋律,那就是她吧,她说过,只要干脆明了的介绍她就可以了,除非之后我也想写一部长篇小说了,刚入夏的时候,她便签订了一个合同,是跟一家传媒公司签订的,写一部感情类的小说,要求三个月内交稿,当然稿酬非常优厚,那时候她曾经信誓旦旦的跟你说,乔庄,你知道吗,那笔钱,足够我们整整玩一个暑假了,有时候心会痛,因为会想起她的当初快乐的样子,之后心里的影像,便会不停的变换着,不停的,不停的,直至心累了,困倦了,然后逐渐的沉入睡眠,可是又怎么可以逃脱的了呢,梦里却依旧是她,她快乐的样子,她说话干脆的模样,她淡淡的冲着你笑的光景,她生气时,嘴巴微翘的表情,或者说,就像那天晚上,她忍不住啜泣,却捂着嘴巴,强制着自己停止哭泣的模样,那么真的会一直这样吗。
八月份,天气一直都很好,偶尔的几天阴霾,雨水下足了,每天都在想念她,不停的,周而复始的想念,甚至夸张的想起了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眼,想起了她淡淡的口吻,想起了她微翘的唇部,想起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她的电话打通了,也不接,有时候甚至在想象她在南方,是否依旧在赌气的模样,可是想想,也觉得不怎么可能,她可能把我忘记了吧,直至后来的时候,或许早已把我的电话号码,拉进了黑名单,结束原来是如此的简单,直至后来,或许会听到一个陌生的'男子的声音,他说,请问你找谁,然后又说,哦,她出去了。可想而知假若如此,我将会如何的痛彻心扉,我并非非要证明我是一个理性的人,实际上,我恰恰很感性,就比如现在我依旧在担心她,我整整担心她一个星期了,也就是说她离开已经整整一个星期了,这一个星期里,我懒得煮任何东西吃,我每天都啃着方便面,然后喝一个生鸡蛋,闻到那种腥涩的味道,我竟然没有吐出来,然后过了几天,天气不再晴朗,一直都是阴天,也不下雨,空气中透露着一种阴冷的气息,她唯一没带走的一件衣物是我在七月份送给她的连衣裙,她说,自己很喜欢,可是她究竟为何没有带走,尽管,我给她买了大量的衣物,我觉得,她大概不想记住最近的一段生活吧,至少那连衣裙上沾染的气息,大概是我愤怒的时候,朝她大喊的气息吧,其实,她是一个特女孩儿的女孩儿,有时候,她也会瑟瑟的发抖,她会害怕的哭着跟你说,乔庄,可以别吵了吗,我好怕。所以想到这些事情,我就感觉自己特有罪恶感,她会抽泣着劝你,别生气了,实际上,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儿罢了。
我知道,或许过了这个盛夏,我或许又会遇见她,不合时宜的,我们终将会见面,因为我的人生里,写着两个最为完整的字眼,那便是相遇。我想我该晒一晒我潮湿的个性了,至少我要让她看到一个干燥阳光的我,我总是那么自命非凡,我相信自己,胜于相信别的任何人,这是一个优点,却也是一个缺点,就比如说,假若,到了下一个秋天,她究竟还会不会回来,我就毫无把握性,虽然,我在心里告诫自己,这毕竟是会的。
直至,后来街角边缘的那片红枫林,渐渐的染得血红血红的,仿佛是鲜血浸染出来的色彩,可是她已经换电话号码了,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我喊,季莫染,你在哪里,然后在那条走廊里,回了一片回声,季莫染,你在哪里。我的声音,嘶哑,而又狰狞。
夜里,恶寒,紧紧的围裹住被子,还是忍不住的瑟瑟发抖,现在南方的天气,还是比较热的吧,她大概不会感觉寒冷的,至少不会像我一样,裹在被子里面,边想她边打哆嗦,可是,乔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会因为她不喝你特意煮给她的红枣粥,而怒目而视,你会因为她不提早睡觉,而发脾气,你会因为她不知道晚上盖被子睡觉,而大发雷霆,可是,乔庄,这些,你哪里没有做对呢。
季莫染,就当你还是一个孩子吧。
七年,该是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吧,或许对你来说,很长,季莫染,可是有你的日子,却未曾感到这时光的衰老,往往总是会看着青葱年华的你,渐渐的成长,之后而变得满怀欣喜,季莫染,就当你是个孩子吧,你还在发育的过程中,你有你傲人的身高,有你娇美的容颜,有你不朽的才华,季莫染,假若关心也是一种过错,那么错过该是一场年华的盛宴吧, 季莫染,你已经离开我整整两个月,你究竟在做什么,你去了哪里,你却没有告诉我,季莫染,以你的优势,或许你该找一个更好的男朋友吧,季莫染,没想到耽误了你这么久的青春,季莫染,我该跟你道歉吧。
泪水停泊在了荒色的夜场里,听着屋子外面,刮起的北风,湿润的夏天已经过去了吧。直至后来看到天边躺着一大片一大片淡蓝色的色块,直至后来梦里面的风车,渐渐的吹成了天顶上云彩的模样,我想那片盛夏的雨季,即将安静的过去了。
我开始慢慢的摩挲她的文字,那些淡淡的字迹里面,透露着一场深深的哀愁,我从来未曾读过她写的文字。
她说,晴天,是作别雨季之后的一场盛大的离殇。看着四月云天里的光华,渐渐的作别曾经,亦是一场盛大的哀悼。
她说,看着那片深灰色的陈旧,渐渐砸落下来的那层淡淡的灰尘,即将是阴天里的最后一次盛大的告别,谁都没有流泪。
她说,那些阒寂的旧时光里,淡淡的飞舞着的那些错落的年华,竟然就那么,就那么,悄然而逝了,最终谁都没有哭泣。
她总是在意一些字眼,比若是泪水之类的,我看着那些憔悴的文字,有时候心也会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