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我的春天,我的爱现代散文

孙小飞

诗歌,我的春天,我的爱现代散文

  我喜欢诗歌,我喜欢平仄分行的文字。诗歌在我的心中到底占有多大位置?全部,没有人相信。但是,令我魂绕梦牵、寝食难安的也只有诗歌了。那缱绻在我内心深处的文字,多像我们东北风湿骨痛症的——浸到骨头缝里的疼。四十年了,又像埋藏在心田里的一粒种子,经过煎熬,经过润泽,蓄积了不可抗拒的力量——薄发。

  记得我还没上学时就被“床前明月光”所吸引,喜欢上了古诗,那时只是不求甚解地随着大人背几首古诗而已。后来,不记得确切时间了,我得到一本《唐诗三百首》,如获至宝。可是鱼与熊掌未能兼顾,本应多学课本知识的时期,我却一门心思地读诗,背诗。幻想着写出高深莫测的诗句,还买了一本《典故词典》细读、细背,从而荒废了学业。对我最大的讽刺是一直到高一辍学(《老师您把我带哪去了》里我写了辍学的原因),我也没写出另自己满意的以及另别人觉得是诗的诗。

  在之后的几年里,我逐渐放弃了成为作家,成为诗人的幻想。工作,恋爱,结婚,生子,生活的重担压得我举步维艰。世事艰辛,人情冷暖使我随波逐流,金钱,地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生活使我心里只有哥们义气,眼里只有金钱了。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当年的楞头小子变成了两鬓染霜的成熟男人。几十年的患得患失,如今家庭稳定的我终于能静下来想一想:我为什么活着,我后半生的路该怎么走。之前有两年间我喝酒,养花,上网玩游戏,聊天。在我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很偶然地在网上结识了一个石家庄的网友。聊天中得知她是一名语文教师,在网站上发表诗文。我说曾经也爱好诗词,她鼓励我写一写,教我在网站投稿。我怕写不好,丢人。她说,就当玩,当生活中的一味调料,即充实了业余生活也圆了年少时的那份情怀。我与她在网上结缘的那天是二零一三年四月十一日,那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四月十九日,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在**原创站上投了一首词《钗头凤》,那是我在文学道路上迈出的第一步。那首词就像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刚刚放飞到外面世界的孩子,倾注了我的全部心血,寄以厚望的同时更多的是担心。我担心被退稿,我担心梦想破灭,我担心被打得落花流水。所以我注册的文集叫《落花诗文》。那首词是这样填的:

  钗头凤

  纤纤手,送美酒,沈园不见当年柳。

  东风过,泪自落,凄美故事,今朝不多。

  说说 说

  虽邂逅,更伤透,半壶冷酒怎解忧。

  有情人,恶情婆,世人怎知,谁对谁错。

  过过 过

  好在当时通过了审核在网站上发表了,那个兴奋劲呀,无以言表。我已过了不惑之年,几十年的商场打拼,人情冷暖,世态沧桑,我已经不是轻易就冲动的人了。可是,自己的作品在网站上发表了,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高兴啊!又激发了我早已逝去的少年情怀,在短短几天内我写下了《咏梅》,《感恩》,《求学》,《宿》等几篇古诗。为了表达我重新找回丢了近三十年的诗,我还写了一首现代诗《爱如狂潮》:“爱如狂潮/来了我无处逃/把我卷入旋涡/汹涌惊涛/如那咖啡/在香醇和苦味中煎熬/生命是美丽的浪花/跳得越高就越美妙/生活是淡然的湖水/平静中才能彰显你的妖娆/如果生活只有平淡/生命怎能如此多娇/爱如狂潮/来了我不想逃/去感受那浪的亲吻,海的拥抱/我用生命去迎接狂潮/哪怕死掉”。这首诗谁看了都会觉得是写爱情,也可能是写婚外情。但是,不是。我写这首诗的初衷就是因为拾回了对诗词的热爱,那种爱是对文字的爱,是一种圣洁的大爱。

  我在网上结识的那位文友学识渊博,掌握的知识非常广(在没经过她允许我就不提名字了)。我叫她老师,她称呼我“邻家大哥”。她说在十四岁之前就读过五千多本书。读五千本书对我来说是天文数字,令我瞠目结舌。但是她又说,人这一生能读五百本书就可以了。我问她哪五百本书,她不说。我向她请教,现阶段我想在诗词上有所提高,当务之急应该从哪学起,或者说应该看哪些书。她说我是天才,什么书也不用看。我听得出是嘲讽的意思。

  她在网站上发表的文集叫《满树开成一朵花》,文集里的每一篇我都细读过,并且写了读后感。在读后感里我是这样结尾的:“你在田园中成就诗话/你在诗话中远走天涯/也许生活就是农活/树就是花/因为你/满树开成一朵花”。

  后来由于她的高傲我们渐渐不联系了。但是,那段时间我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她可以算是我在文学道路上的领路人,换句话说她唤醒了在我心中沉睡多年的诗歌。我永远感激她,在心里。

  我在那个网站结识的还有对我直言不讳,对我帮助很大的“海淼”,后来她介绍我到了《江山》。她说《江山》的编辑很厉害,编按很精彩。

  说实话,时间久了,稿件发表多了,当初的那种兴奋劲过后,我会思考的,既是对自己的反省也对网站产生了想法。诗文投稿后,只要不是太烂的都会发表。发表后也如石沉大海一样,也有几个文友说几句:拜读,欣赏,佳作,好之类的赞语之外,很少有真正能使你提高和说到点子上的评语。我未到《江山》之前,在一年的时间内,在好几个站投过稿,大致相同。

  我写不出好诗,但是我的鉴别能力还有。我开始发表作品时,对于一些赞美之词沾沾自喜,很有成就感。可是冷静下来之后就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了,我的诗没有那么好,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需要学习,我需要为我喜爱的文字再当一回小学生。

  我近乎痴狂地在书海遨游,一次读书至深夜,饥肠辘辘时来了灵感写了《醉歌》:

  醉歌

  读罢唐诗读宋词,夜半眼昏腹饥时。

  不寻五谷寻佳句,急敲键盘为狂痴。

  疑似黄豚香满室,疑似白衣酒一卮。

  若得美酒伴诗醉,不逊谪仙千古诗。

  以前我写诗好用典(如《观超级月亮抒怀》和《心荷》等),这与我推崇李商隐的诗和熟读过《典故词典》有关,后来我师父让我写贴近生活的、易懂的诗歌,我才不用典了。这期间我也写了一些现代诗歌,包括我酒醉回家被妻拒之门外而写的《爱是否能永远》。那次的事其实是我错了,我经营一家旅游山庄,夏季非常忙,经常半个多月不回家。一天上午我对妻说,今天不忙,中午有朋友请我吃饭,晚上我回家做好饭等你。妻非常高兴。可是晚上又有朋友请吃饭,而且玩到半夜才回家,妻生气了。说,在我心里朋友的位置比家人重要。她还真说对了,因为我的一切荣耀都是朋友给的,所以我对朋友有特殊的感情。无论怎么说妻生气了,不让我进家门,我只好驱车回到了离家十六公里的山庄。到山庄后我借着酒劲写出了心里的感受:“隐隐现现的情感,过了二十年/卿卿我我的日子,仿佛已遥远/磕磕绊绊的现状,揉碎了容颜”。我在开头的三句中用了六个叠字来表达我当时的心情。最后在结尾时我说:“如今,我是醉汉/你是圣贤/三两杯淡酒,怎敌他晚来风寒/醒与醉之间,又岂是酒的纠缠”。

  无论是古诗还是现代诗我都是由着性子写,放浪不羁地写,没有系统地学过。刚开始还自鸣得意地觉得有作诗的天赋,渐渐地就发现我卡在一个低层次上出不来了。我要学习,我要找个名师指点我。

  今年三月八日,我给朋友过妇女节时认识了我们市文联的“安澜老师”。我把自己对诗词的爱好对安老师说了,并且说要拜安老师学习。安老师没有答应我,而是让我第二天带着作品去文联找他,给他看看。第二天我如约而至。安老师看后说,古诗就不要写了,你写的这些古诗词是经不起推敲的。现代诗里仅有《老了》和《朋友》这两首修改一下还可以,其余的那么多连修改价值都没有。我听后如冷水浇头,没想到三四十年的心血竟然一文不值。安老师看看如坠深渊的我,说,诗不同于散文,更不能写成顺口溜。它要有诗的语言,通过一系列的意象来展现意境,而且用词精炼,既不能太直白又不能太晦涩。比如你这首诗里的:“曳动”,“青蚨”和“金乌”,让常人看了很难懂,太生涩。而“文明的光环”和“杀戮”又不明确,太书面话了。你再看这首:前面通过很美的意象来描写爱情,可是到了结尾处却出现了这几句:“结出了一颗颗苦涩的青果/和一个貌似坚硬的内核/一只蛆虫在核内诞生”。“苦涩的青果”,“坚硬的核”和“蛆虫”美吗?你要通过这些来表达你的某种心情,不但没表达好,反而弄巧成拙把一首诗的意境破坏掉了。一首诗里形成了两种格格不入的物象,这种不搭调的写法是绝对不行的。还有这首诗,歌颂家乡,赞美家乡是很好的题材,可是你用了六七十年代的写法,那是落伍的。好诗歌要有时代气象。写诗还要杜绝无病呻吟,要倾注自己的情感去写,要写自己熟悉的身边的事。安老师给我讲了很多,他说如果能听懂你回去后,按照自己理解的程度从新写,或者把《老了》和《朋友》那两首修改后再来找我。

  三天的时间我修改了《老了》和《朋友》,并且写了《致小兴安岭·早春》,《情未了》和《一双筷子》三首诗。当我把新作品呈献给安老师时,他笑了。安老师说,这几首诗有了质的飞跃,很好,你的灵性很好。安老师又说,你能在三天内认真地修改了老作品并写出新作品,这种态度很好。其实啊,我没指望你能在几天之内有太大的变化,我让你从新写,只是想看看你对待诗歌的态度。一个嘴上说喜欢诗歌,而实际上只是附庸风雅的人是写不出好诗的,这样的人我是不教的。你能真心地爱诗歌,这个学生我收了。

  安老师送给我两本他新出版的诗集《山高水长》和《遥故乡》,我被诗集中写乡愁的诗吸引了。“一个异乡人被月亮杀死了/又一个异乡人被杀死了/我是赶往月亮的墓碑上/填写名字的那个人/蘸着,黑压压的乡愁”(《夜晚的大地上,戳着一块月亮的墓碑》)。还有《遥故乡》,“隔着明月的海峡遥望故乡/心一半热一半凉/疲倦的目光一段疼痛一段忧伤/即使把身下的石头都坐得喊烫了/我依然不敢把自己放进梦乡/想起那厚土,想起那山乡/想起那些无奈的炊烟也和我一样/在外漂泊和流浪/我只能祈祷它们处处小心/别让没心没肺的风把它们刮在异乡的树梢上/生我的是娘奶我的是娘/让我摔倒再把我扶起来的是故乡/掏出一生的.泪水也报答不尽/穷尽小命也积攒不下一两月光/如果一片树叶愿意为我腾出地方/我就在故乡的枝头上把自己分成两个阶段/一个阶段使劲地绿/一个阶段使劲地黄”。安老师是写乡愁的高手。

  历史上有刘备求贤若渴三顾茅庐,我如今为了求学也是大费周章。我之所以能来到《江山》第一和“海淼”分不开;第二和我的诗歌有所提高分不开。一次“海淼”看到我的新作,说,怎么一夜之间已非昨日阿蒙了。文友的惊喜证明我是真的提高了。“海淼”还说,你别在之前那些网站混了,和一些摆地摊的在一起没啥出息,你到《江山》来,这里的作者和编辑的水平非常高,按语写的非常精彩。我将信将疑地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注册了《江山》。

  三月二十一日,我抱着试探的心和好奇心入驻了【江山】。因为注册之前没有了解【江山】的投稿说明,所以在投第二首诗歌时被退稿了,我还发飞笺与江山编辑部理辩。江山编辑部耐心、认真地给我回笺:【江山】的诗歌发稿要求是押韵和不少于二十四行,我的那首诗不符合要求,但是社团发稿不要求这些,建议我加入社团。我考虑到自己是东北人就入了【东北风情】社团。

  在东北社团,编辑“宝玉,雪梦儿,彧儿,木剑有锋”的按语真是“海淼”说的那样好,我很欣慰,到【江山】来对了。我觉得最有缘的要数“木剑有锋”了,(我曾经用过“无锋之芒”的笔名)我的大部分诗文都是“木剑有锋”审核的,他的编按写的太精彩、太深刻了,在这里我由衷地说声感谢。我常常回复“辛苦了”,那不是套话,那是我发自内心的慰问。

  我起了新笔名以崭新的面貌入驻【江山】。我注册《江山》的笔名叫“老山芹的味”。老山芹什么味?有人觉得清新,喜欢。有人觉得有种药味,不喜欢。这就是我,不可能让人人都喜欢,无论别人是否喜欢,诗歌这条路我都要走下去。老山芹还代表着我们小兴安岭的那种朴实纯真。我始终探索着走真实的路,走自己的路。我在诗中常常用极其夸张的手法营造意象,用无中生有的想象增强诗歌的张力,用大量的俚语、甚至老掉渣的词语使诗歌接地气,从而达到大俗而大雅,用一些象声词和常见的物象使诗歌更亲切更生动活泼。我觉得作诗先要学做人,一个低级趣味的人绝对写不出高雅作品的。一个没有担当、没有社会责任感的人写的诗只是无病呻吟和风花雪月。作为诗人,没有人赋予我们什么责任。理论上我们只写自己的感受,不必考虑社会担当。但是,我们是有血有肉的人,我们是活在现实社会的真实人,我们是有良知有辨别真善美能力的人,所以我们必须有所担当。我向来不为了什么而写什么,而是靠灵感写一些触及到自己的东西。比如《北大河》,就是我看到原本清澈见底的一条家乡小河,如今被采沙者弄得浑浊不堪,满目疮痍而愤懑。我不是为了环保而写诗,那种痛是来自内心的。再如《春殇》,在生机盎然的春天,我看到乱砍乱伐后的一片片的桦木座子,痛心啊!由于过度采伐我的家乡伊春在2004年全面停伐了红松,2007年成立了红松保护协会。可是现在的白桦树也面临着被砍光的命运,在走红松的老路。作为林区人,我不得不为家乡的树木呐喊,这种呐喊不是做作,而是一个有良知的人的真实反映。《四月雪》是我伴着眼泪写成的,当写到结尾“亲人啊/那不是雪花/那是父母散落在春风里的白发”时,我泣不成声。四月雪里写的故事是真的,但是那些意象和情景是我虚构的。因为父母在外的一年里是如何受苦的场景我没见到,我是从父母回家时消瘦的面容,狼狈不堪的状态感觉到父母受了太大的苦了。所以“草根”先生说没有代表性的物象表现人物,是对的。

  当然了,在诗歌的道路上我刚刚起步,我还是个小学生,有许多许多的东西要学,在很多方面做的很不好。但是,我穷极一生也要在喜欢的诗歌道路上走下去,我爱诗歌是毋庸置疑的。我爱诗歌,因为它充实了我的现实生活。我爱诗歌,因为它使我的生命焕发了春的气息。我爱诗歌,因为它圆了我几十年的文字梦。我爱诗歌,因为在这春满人间的时刻,我像在春风中刚刚吐绿的草木,杪出淡淡的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