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村诗歌
我学会看懂雨水即将来临。学会热爱阳光
学会被温暖掩盖身子学会鸟叫。
学会一棵青草对另一棵青草
很久没见过的样子
拥抱,说话紧张
没有什么可以让我更加欢愉
更加快马扬鞭地走向河边
我是必须的
花儿要开在两棵树的肩头
也是必须的
我要修饰一辆马车,不再写诗
喜爱祖国的河流,喜爱甘肃戈壁的深情
喜爱用列车的声响送走一个人的远去
是不是泪水在眼眶里成了堰塞湖堵住了思乡
我还要叫醒一条蚯蚓,跟着它找回年前的
从庄稼卸下的一撮泥土。跟着它把自己的记忆一段一段地切割
复制成一万条记忆的再生物
打开窗子就能看见远处,有黎明有父亲的马车和母亲的炊烟
这个时候我要拿上农具
加入父辈的行列
日出看见杏花的红,日落
扬起一把麦子的黄
父亲是位乡村民办教师
由于母亲的疯癫
时常丢尽颜面
早上趟着露水
给妹妹的奶羊割草
妹妹舔舐的小嘴
是他的微笑
每天丈量着妻儿三餐
到学校的距离
黑板上淌下的粉笔沫
是他希望的语言
家中餐具的磨练
是他盼禾的交响曲
他穿行在无怨无悔的岁月里
北风吹来时心滚烫衣依旧
把温暖留住了家中
每到新年来临时
拿着寒酸的公分单子
单子上的文字只有他懂
默默无语躲避着妻儿的目光
把无可奈何的心情
签在了单子上
夜晚父亲的无数次翻身
坐起叹息让我记忆犹新
第二天姥姥的到来
父亲走了
当时去了那里干什么
岁月的认证把这段时间
留在了他的生命线中
腊月二十七是最冷的日子
可是每年的这天是我们家里
最温暖热闹的的一天
因为父亲回来了
都说父亲如山
可是父亲的身躯
却比走时消瘦了许多
可是肩上背回的
却是一家人的重担心愿
这就是我童年时侯的父亲
也是天下千万个父亲中的一员
一生无有含怨
眼里含满对子女的
语言
宁静的四季
在五颜六色的画布上
留下不同的惊喜
紫罗兰吟哦的余香
沿时间的长藤
追溯到李清照的夜雨芭蕉
一盏孤灯明亮千古
中国乡村
泪湿黛玉的手帕
巍巍连绵的长城
在一个女人的哭声中惊悸
一半明月在天上
抱恨终生
改朝换代的硝烟
把血从四书五经斑驳的文字里
逼出爆裂的血管
滴进中国多灾的土地
中国乡村
从混沌的光圈里
把悲剧化妆成正旦丑净
秋风和文人的悲愤一起
在诗歌的茅草上搜寻无奈的韵律
猛于虎的不仅仅是苛政
糜烂的良知和道德
把脆弱的命运吊上红楼
古刹森森
寒鸦噪鸣
随便一片黄叶
都刻满疮痍的`灾难
中国二十一世纪的中国
重新设计了抒情的模板
背景鲜活色彩浪漫
乡村如一只动画蝴蝶
托着温馨的梦
装饰着城市的花边
乌鸦,在秃树上哀叫
寒风,在嘶嘶地狂笑
可恶的灰暗,这死亡之色
在庄屋上飘
偏野的乡村
死一样寂静而凄凉
一枝枝光秃的树叉
从灰色的庄屋上伸出
远看,真如荒坟冢上的
一根根枯死的杂草
坎坷弯曲的乡路
就像没有钻进坟墓的死蛇
歪扭弯曲的那样难看
日已西坠了,才看到几个
像蚂蚁般微小的生命出进
这就是无雪冬日的乡村
在万变中,保守着一尘不变
我这泪眼中的乡村呵
同我的热泪冷固在一起
结成一颗硕大的幻镜
幻镜中,我看到了
我母亲在年青时候的样子
端庄贤淑的她
被一群疯狂簇拥着的蚁命
用花轿抬进这座古老的坟
岁月,无情地流失了母亲的血肉
最后被蚀变成一把枯骨
又被几个衰败的蚁命吃力的
抬进另一座新坟
我眼中的幻镜在飞快的旋转
我又清楚地看到了我自己的尸体
被草草的掷进了母亲的墓坟
我,和我的母亲,和这古老的坟
这就是我无雪冬日的乡村
荒凉、可怕、郁闷、寒冷
怪不得这些蚁命只出不进
总要勿忙的闯关东、走西口
一定要离开这自己的乡村
我望眼欲穿看苍天
不知啥时能有一些用改变
春天,我的春天
还有多远的路程
春生啊,春绿啊
这乡村的冻土何时苏醒
我抓一把风,细闻
我拽一把电,细看
这风和电,难道也不能撼动这座古坟
如果说真是这样的话
倒不如来一场经久不息的暴风雪吧
用洁白而纯净的雪
盖满这辽阔的原野
也盖满这一座座古坟
把这无雪的冬日埋尽
到处白茫茫,
大地上一片空明洁静
真干净
母亲来信说春节过后
乡村瘦了
三月的燕子没有归来
四月的杏花没有盛开
祖父的耕牛没有下地
满地的青草怎么也吃不完
母亲说村东头那口老水井
很久没人打过水
村西口那几间老房屋
几年来没再住过人
塬畔的打麦场上
长满了一人多高的野草
母亲说乡村瘦了
这几年来
有人躺进棺材落入土地
有人背起行囊混入城市
留下一部分人守望麦田
母亲说傻子二狗被人带到西安
走失方向一直没有回家
黑娃打工两年带回个外地妹
休了家里的婆娘田氏
刚结婚的二表哥
为生个城里娃带着媳妇去了
生活多年的深圳做准备
母亲说黄昏时分
她看到老人孤单的身影
听到孩子们稚嫩的哭声
感觉到
乡村真的瘦了
有一支浩大的工程队伍
你施工的色彩
却与众不同
晨曦刚刚拉开序幕
你就擦亮了昨夜望月的眼帘
面对一个全新的日子
三尺讲台上创新的故事
又该怎样去安排合理的布局
大山挺起脊梁
你就挺直腰杆
粉笔勾勒出师者的形象
爱在深山
大手拉着小手
双脚踏遍了绿色的海样
一双厚实的茧手
借助山山水水的灵气
把唯一低矮的教室
装满了全新的绿色空气
春天的土壤,理想的种子
加上最精华的营养快线
破土而出的就是
顶天立地的心愿
三十多年的风风雨雨
一万多个日日夜夜的行程
把你的青春年华
捆绑在一个固定的点上
妻子一千个唠叨,一万个埋怨
你总是挂在太阳底下
用不改初衷的心结去珍藏
而白发和皱纹的二重合唱
你却用最简单的光盘
录制在路旁的
一棵瘦枫树上
儿时的记忆
总是在美丽的乡间
依然没有稀释的画面
却模糊了谁天真的笑脸
跳皮筋的女孩
总是扎着高高的马尾辫
仿佛穿着连衣裙的蝴蝶
在花丛中飞舞翩翩
不远处的浅洞
那是男孩的乐园
细数着手里的弹珠
怎么又输了好几块钱
女孩们的心愿
都寄托在手腕里的红线
缠着梦中的情缘
竟早已把真心埋藏在里面
娇羞的心情
要如何走进男孩的心田
就在发育的那个夏天
他们却一直和龙虾相恋
多嘴的麻雀
唤醒了每一个晴天
这一曲曲最无章的音乐
胜过乐谱里的万语千言
池塘边的炊烟
迷离清闲
是谁杜撰了袅袅
歌颂了两千年
那时节的故事
是最美的诗篇
不知你有没有想起
那一年的那一天
如悬崖上的一株树
饮山风山雨
却牢牢地抓住脚下的泥土
坚守一方贫瘠与孤独
似寒夜里的一盏灯
即使燃尽了自己
却要用微笑与温情
去慰藉孩子们困惑的心灵
城市的浮华
凋残我鲜花般盛开的欲望
尊严退到校园一角
有时
还得让误解与屈辱
润湿夜的纱窗
可我分明听见
有一个声音在呐喊
只要心还没有死
翅膀永远属于蓝天
我也分明看见
有一个奇异的火种
明明灭灭
照亮了孩子们的双眼
一个声音在召唤
一粒火种在点燃
天空如此晴朗
到处阳光灿烂
我的手掌,我的手掌心
捧着一束冬日里来临的梅花
与白雪一样美丽纯洁的梅花
白色中点缀有红色的斑点
那是幸福的光晕留下的记忆
我们都是冬天的孩子
老人说冬日里的孩子是精灵
藏于寒假里的新年,鞭炮声中
孩子的欢声笑语是最好的烟花
浓浓的亲情里是满满的爱
炊烟里,我的手掌里藏有乡村
邻家的灯坏了,父亲去帮忙修修
我家的盐不够了,邻家送了来
乡村不言谢,土地里是自然与质朴
一瓶酒,几碟小菜,却是青砖白瓦
简单的招待,手掌里的乡情知道
门口的土路换成了平坦的水泥路
车轮依然是不变的车轮
我们都是乘客,又都记得回家的路
把青春换成沧桑,时代在变化
手掌里也有了老树皮般的干瘪皱纹
老树皮送走了穷苦的窝头与糠粑
从没想过再看一眼离别的树影
朦胧里是清凉又甘甜的故乡
我觉得自己离不开庄稼地
离不开欢乐的鞭炮,那是春节
手掌里摩挲着犁,梅花在含苞
乡村在手掌里播种,静静的等待
《一》
风从昨夜的梦中拥出
惊醒了沉睡的麻雀
消瘦的乡村
紧了紧日渐单薄的衣衫
在路口,眺望
从远方渐渐走来
一脸冷竣的客人
从夜里逃出的寒冷无处可藏
化为,一层薄薄的白霜
伪装在
二婶的眼睛里
冷冷的审视着
二叔夜赌归来沮丧的脸庞
半个清早的吵闹
紧揪着乡村好奇的耳朵
《二》
中午的太阳爬得高高的
好奇地瞅着
又一座蹩脚的二层小楼
在村头孤傲的站起
那是老王为儿子准备的新房
从老屋拆下的旧砖瓦
呆呆地镶嵌在新砌的墙体
娘说
墙上的新砖
可还是老王陪着笑脸挪(借)来的呢
老王的儿子笑了
可是老王
却在笑声里渐渐苍老
《三》
老李家的院子里
堆着一圈女人
捺着鞋底的手
拉出一句句长长的话
我那口子在浙江工地上
可有两月没来电话了啊
我老伴去上海捡破烂
挺好,说还让我过去呢
俺闺女在深圳工厂里
眼睛可都熬出毛病了呦
时间同情地
从话语里穿过
天晚了,四散回家的女人
茫然地,任西天燃烧的红霞
烧光了村里的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