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平凹短篇散文猎手概括

秦风学

  小说的开头以简洁精炼、朴实严谨的语言点明了故事发生的环境和矛盾对立的双方,为故事的发展奠定了基础。“从太白山的北麓往上,越往上树木越密越高,上到山的中腰再往上,树木则越稀越矮,待到大稀大矮的境界,繁衍着狼的族类,也住了一户猎狼的人家。”作者让故事在开阔宏大的场景中展开,从山麓到山腰再往上,犹如电影画面一般形象地展现了猎手和狼生存的环境,“大稀大矮的境界”几个字暗示出狼生存的环境随着人类生存环境的不断扩张已经变得非常狭小,极端险恶,猎手和狼的对立已经到了十分尖锐的地步,开门见山式的开头为全文烘托出了紧张的气氛,使整个故事充满了张力!

  接下来,作者用“粗脚大手”四个字表现出了猎手身体的强壮,“熟知狼的习性”暗示他猎狼历史长,经验丰富。用枪射击“声响狼倒”强调猎手射杀技术的高超,暗示出他在争斗中处于优势地位,本来能用枪猎狼,却偏要用棍虐杀。最后把狼吊起来在狼的吼叫声中迅速剥掉狼皮,这表现了猎手对待狼的极端残忍以及人性的缺失,在这种力量悬殊的较量中,狼几乎绝了踪迹。“几年里,矮林中的狼竟被猎杀尽了”,这句话在结构上承接上文进一步表现出了猎手猎狼技术的高超,又启示下文表现猎手杀狼数量之多及造成的结果。当猎手把狼猎杀殆尽,没有了敌人的猎手也百无聊赖,只能以喝酒解闷。“倏忽听见一声嚎叫,鸟叫风前,花迷野径,远近却无狼迹”。这里,作者以猎手的幻觉突出表现了他身怀绝技却在失去对手之后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孤独和郁闷,一个“紧”字生动地写出了他内心被痛苦折磨的程度。猎手和狼之间的激烈矛盾因狼的被猎殆尽使矛盾双方的斗争暂时趋于平静!

  经过以上铺垫,小说便开始进入高潮。猎手终于等到了狼。在强悍的猎手面前,狼无路可退只能奋力一搏,二者的搏斗便表现出你死我活的残酷性,狼“前爪搭地,后腿拱起,扫帚大尾竖起,尾毛拂动,如一面旗子”,可见,猎手面对的是一匹非同一般的狼,它具有顽强的生命力和非凡的斗志,但是,这一匹勇猛的狼在猎手的“斗智”面前却表现得无所适从。猎手用自己的智慧迷惑狼,他“一步步向狼走近,眯眼以手招之,狼莫解其意,连吼三声,震得树上落下一层枯叶”。猎手战胜狼的信心十足,从容镇定,狼却不明白猎手的意图,只能用吼声表现自己的态度和实力,试图吓退猎手。但猎手“将落在肩上的一片叶子拿了,吹吹上面的灰气”,态度仍然镇定自若,对狼的吼叫不屑一顾,并一步一步逼近狼,“突然棍击去,倏忽棍又在怀中,狼却卧在那里,一条前爪已经断了”。猎手出其不意,狼先是吃了亏。猎手洋洋得意,哈哈大笑。以为得胜,然而狼在绝境中发起反击与猎手殊死搏斗,二者在地上翻滚并跌入数百米深的悬崖。

  在叙写猎手与狼双双坠落悬崖的过程中,作者采用魔幻的手法并借助于猎手的视角把狼一家的生存状态展示了出来。猎手在跌落到三十米时发现了狼妻,“皮毛焦黄,肚皮丰满”暗示出它身怀狼崽却营养不良。跌落到六十米时猎手看到了狼子,狼子则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在一小石坪上翻筋斗玩耍。在跌落到一百米时,狼父“瘦皮包骨,须眉灰白,一右眼瞎了,趴聚了一圈蚁虫”。它老迈残疾,生活难以自理,已经招来蚁虫对它的.身体进行蚕食,生命朝不保夕。“猎手在跌落到二百米,狼母果然在又一个山洞口。”在这里作者省略了狼母的状况,为读者留下了空白,激发读者去想象。可以想象,在猎手对狼残忍猎杀的背景下,狼的家族生存极端艰难,狼母的情况也只能更加糟糕。借助于以上描写,作者在暗示读者:狼像人一样也有家族,和猎手一起坠落悬崖的这匹狼承担着养家糊口的命运。而这个家庭的顶梁柱的生与死将直接影响到狼妻,狼子,狼父,狼母整个家族的生存与毁灭。

  在故事的结尾,猎手和狼坠落到一棵树上,“树咔嚓断了,同他们一块坠在一块石上,复弹起来,再落在草地上。猎手感到巨痛,然后一片空白。猎手醒来的时候,赶忙看那只狼。但没有见到狼,和他一块下来已经摔死的是一个四十余岁的男人”。结尾处的戛然而止为读者留下了深深的疑惑,而这正是作者故意留给读者的悬念。在文学创作的过程中,作者在构思时会故意省略情节的某些方面,制造出一定的空白,激发读者结合自己的人生阅历、性格爱好、审美理想等内在素养把作品中未说出的内容补充完整,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读者和作者共同完成了小说的叙事,共同建构了小说的意义。这篇小说的结尾就是具有这种效果的神来之笔,猎手和狼是一起摔下悬崖的,但猎手醒来之后,没有了狼的踪迹,“摔死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这样的毫无逻辑的叙述让读者满腹疑惑,读者要想理解这个故事必须调动自身的能动性把作者没有说出来的部分补充完整,甚至是重构故事的情节,使不合逻辑的情节显现出合理性,从而进一步深入反思故事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