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眠,月更幽
微弱的星光,皎洁的明月,浩瀚的夜空,沉睡的古寺……
创造晨曦是为了人们苏醒,创造黄昏是为了酝酿睡意,创造夜晚是为了入睡安眠。那一夜,最无法入眠的,莫过于心中无比怅然的的苏轼罢!
繁星点点,皓月当空,解衣欲睡之时,偶然察觉那悄然入户的月光。它幽幽地倾泻,淡淡的洒在地上、案上,就如镀上了一层银辉,闪闪发亮。那轻柔的月光竟让人欣喜,如此良辰美景,苏轼便顿无了睡意,决定徒步而行,以解心中烦闷。
约上一同被贬官的张怀民,两人漫步庭院中。庭中之景迷人至极,他们不禁停下脚步,用心观赏。举目望去,柔和的月光洒满院落,就犹如积水充斥着,清澈透明。整个大地沉浸在这柔美的月光之中,淹没在宁静之夜情意绵绵的魅力里。远处,夜莺在不断地歌唱,撩人思索引人入梦,那轻柔颤抖的歌声似乎是专为难以入睡之人而发的,更增添了月光撩人的魅力。近处的池塘,它的周围与上空笼罩着一片薄薄的水汽,一片白色的轻雾,经月光一照,愈发觉得如仙境一样美,而青蛙也一刻不停地将它们短促而铿锵的鼓噪声投向夜空。池中,原以为那是交缠在一起的水草,仔细一看,不曾想到竟是月下柏树的影子,树影婆娑,冷月静照,这注定是是凄清的夜。
被贬的痛苦,失落的惆怅,久久难以释怀。如此美景,忙碌之人定然是欣赏不到的,而只有闲暇之人才会细细观赏,苏轼与张怀民正是那因贬而闲的人,因此,他们怎能错过?而两个“闲人”能有“闲情”来欣赏大自然的美妙景色,这是幸呢,还是不幸呢?
虽说遇挫被贬,但如此佳境,有心之人将它欣赏,无心之人忽而略之,受伤的心灵应由这纯净空灵的月色来慰藉。远离职场、官场的争斗与喧嚣,静下心来享受身边的美才是真。既然不能摆脱,那就回避走开,让疲惫的心灵憩息,等一切浮尘沉寂下来,正义之光必将照亮大地。
苏轼和怀民意欲在这清静之夜寻求解脱,慰藉伤痛的心灵,追求纯净的世界。而幽幽的月光静静的月夜能让他们如愿吗?
打开书本,拂过书页,轻轻瞭探着一位文学大师的随笔。
苏轼,中华文化史上一颗璀璨的明珠,甚至可以说是最为闪亮的一颗巨星。写这篇随笔时,他身陷历史上著名的“乌台诗案”,连一向为他说话的宋神宗都被逼迫得无法救他。于是,苏轼被贬谪到了黄州。
在黄州,苏轼彻底醒悟了,“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就是最好写照。在黄州,有个同样被贬,同样淡泊名利的张怀民。他俩志同道合,心心相惜。在这样的环境下,苏轼重新变得豁达、开朗。仅仅因为“月色入户”而“欣然起行”的,恐怕就只有他一个人了吧。苏轼尽管是大诗人,但是被朝廷贬谪,也基本上是门庭冷落。此时看见月色毫无势利之情的目光,于是高兴地起来,他要找来张怀民,一起欣赏世间这最美的风景。
一截炫丽的文化,如同一颗含苞待放的牡丹,悄悄地在黄州绽放。尽管这个时期,在政治上,正是苏轼失意的时候,然而,失意和打击摧毁不了苏轼,他依旧写下了流传千古的诗作。前后《赤壁赋》、《念奴娇·赤壁怀古》等诗文光照千秋。一篇随笔,区区八十来字,却能道出苏轼那淡泊名利安然闲适的心境。能够将月光比作水的,或许还有很多;能够将竹柏影比作水草的,或许也不少。但是,把这两种意境融合在一起的,却只有苏轼了。身为一名大诗人,却能如此观察仔细,实在是难得。仅仅一篇随笔,却能如此精妙地勾勒出一幅《闲人看月图》,实在是牛!洒满庭院的月光,清澈透明,正如苏轼的心境一般,感觉进入了一个表里澄澈的世界,抛却了尘世间的束缚,自由自在。两位“闲人”,并没有终日悲叹官场的失意,而是借助失意的官场来投奔纯净的大自然,不失为一种雅趣。
诗意似乎充满苏轼的生活,但凡是留有他足迹的地方,诗的意象便浓了:西湖、海南、黄州……仅仅是篇随笔却能让我感慨良多,苏轼再次将我震撼。
轻轻合上书本,想象着,千年前,大师的模样,是否如我所想一般——潇洒。
月色如水,给万物披上一层迷离的轻纱,有两个人散布于庭院之中……这是《记承天寺夜游》中描绘的镜头,散步之人就是苏轼与他的好友张怀民。当时两人都被贬于黄州,成为有名无实的“闲人”。但苏轼毫不气馁,正在他“解衣欲睡”之时,看到“月色入户”,顿生雅兴,随即“欣然起行”,去享受这份美妙的景致。但“无与为乐者”,独自享受很觉得无聊苦闷,“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两人都有着广阔的胸怀,于是两人共同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文章最后写道“何夜无月?何处无竹白?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耳”,是啊,哪里能没有良辰美景,只是缺少像他们超脱、豁达、淡泊名利的人罢了。现实生活中,辜负了美丽的而扫兴的人和事还少么?人们忙碌的脚步之中,时常回旋着如此的言语:“谁谁谁又升官了,明天咱也得赶紧送礼!”“孩子现在的.职位太低了,去走走后门吧。”“嘿嘿,某某长,某太太,在此见到您真是我的福分呢!”即使眼前有花容月貌,也荡然无存了。世人只知道整天的攀高相比。在名利的潮水中颠来覆去,只要能升官发财,就会不择手段,甚至连最起码的自尊都抛到九霄云外,哪里有片刻,使自己静下心来,摘下面具,抚摸自己的心灵,去发现与欣赏身边的“美丽景色”呢。世界之所以美好,不是因为富丽堂皇的高楼大厦,不是因为豪华奢侈的家居装饰,不是因为举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机关算尽,而是人情的温馨。淡泊一点名利,关心一下身边的弱小者,不要践踏任何一片心的芳草地,让纯洁而神圣的天使在世界永驻。“世界并不缺少美,缺少的是发现美的眼睛。”
让我们用爱心擦亮这双慧眼,都具有苏轼那样高洁傲岸的情怀,摒弃追名逐利,趋炎附势的风习。请那些碌碌于尘世中的人们,张开这双发现美慧眼吧,因为只有你发现美,才会爱美,并用汗水把我们的世界建设的更加美丽和富足。
你从汴梁走来,雨疾风啸却吹不散你的满身尘埃;你经过河南,百姓的哭声震天却解不开你身上的枷锁;你跨过淮河,三千里淮水涛涛却无法洗涤你的屈冤。踏过长路漫漫,终抵黄州。一声长叹,两行清泪,三年不蜚,家徒四壁,身怀作千古绝唱之能却怀才不遇,胸有留万世芳名之志却龙盘凤逸,这就是你在黄州的生活。
在苏轼的《记承天寺夜游》中,他称自己为“闲人”,可我觉得应将他称为“孤独者”。孤独之因有三:一是政治抱负无法实现的孤独;二是空有一身才华却处处受人排挤的孤独;三是失去挚友的孤独。
他旨在造福一方水土,为百姓赢得福祉。从杭州的苏堤到广州的供水系统,再到竭力反对王安石的新法,他无一不为百姓着想,却从不顾及自己的私利。可如今小人得势权臣当道,他远大的政治理想无法实现。杭州大旱,四百万灾民如饥似渴地等待救济,可朝廷只援助了两千石粮食,还被层层剥削,这种情况下他如何一手擎天?这是其一。
其二,恰如康震教授所说,苏轼被贬黄州未尝不是一种机遇,如果没有这次机遇,可能就没有了《念奴娇》的豪迈壮阔与《赤壁赋》的千古沧桑。“乌台诗案”以后,他明白了,一个人蒙受了诬陷,即便死也死不出来个道理来。所以,苏轼的性格变了,他变得谨小慎微,虽满腹经纶却无人,也不敢与旁人倾诉;虽佳作频出却提防让他人知晓。“英雄无用武之地”是一个人最大的悲哀,也是一种意境上的孤独。
其三,苏轼被贬后,亲友大多与他断绝了联系,苏轼的一封封用美妙绝伦,光照中国书法史的笔墨写成的书信,千辛万苦送出去却杳无音信。明知自己是正义之身却遭到亲人冷漠的拒绝,这也是一种心灵上孤独。
在《记承天寺夜游》中,庭下的积水仿佛是一面镜子,照出了苏轼内心的想法,“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正是一个孤独者最凄美的告白!
苏东坡是一位“闲人”却又不是。“闲”在他被贬黄州后远离朝廷,过着艰苦悠闲的生活,不“闲”的是那颗文坛宗主的心。
生活的巨大落差总是会造就出另一个人,苏东坡亦是如此,前生的大文豪,万人景仰,天下无不羡慕之人。他此刻并不是“闲人”,恰是“文人”是站在文坛顶峰的诗人,但他这“文人”的生活成为了他自嘲“闲人”的契机,人太过出名便会衍生妒嫉,多亏于古代的独特性质,“三人成虎”、“人红是非多”社会舆论压力下的他卷入了“乌台诗案”。可正是在这监狱中也不忘写诗给弟弟,就连狱卒都为之亲备洗脚水,这无不体现苏轼的魅力所在,他投身于文学的心是从不闲着的。
被贬黄州,从未有过的生活让他在逆境中成长,旷达的心境是在无数次鞭打下形成的,开始你是苏轼,之后便是苏东坡。不甘于死亡却有着顽强的心态的他自封“东坡居士”,种菜、生活、养田。悠闲地生活洗净了他疲劳的心,褪下了万人景仰的光辉,此刻只为自己的生存而活。但是他这颗心却不因被朝廷贬谪而停止成长,自我深刻反省后的他,反对了自己追求于他人的赞赏,沉溺于博得他人的叫好的肤浅生活,这次的他并不是乖巧地自我调整,恰是重恳的剖析,就这样寻求自我的大课题在被贬的时机下迈出了第一步。要我说,这是难能可贵的,至此之前从无一人,在此之后万人效仿,正是在不如意的生活的百般锤炼下才能真正体现一个人真正的灵魂所在。人始终不可能低着头走路,他要么倒下,或是站起来勇往直前。他的个性冲破了枷锁,就像鸟儿冲破壳般,创出了新的世界,这样强大的冲力塑造了一个不理会嘲弄,洗刷了世俗,拥有着独特精神的苏东坡。
他不闲,可以说从不!因为他所追求的不是梦想,是信仰,一个人没有了信仰,那和死灰有何区别。也正是这最基本的敢于放下面子的活着,才能奏响千古杰作的序章。待到苏东坡精神养就的那一天,我们看到的便是一个真实、自我的苏东坡,一个追寻自我的勇者,一个拥有从不“闲"着的心的文人。
苏轼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他既可以说是一个聪明到极的人,又可以说是一个糊涂不堪的人;或者也要以说他不会人际交往,但他又是一个喜欢结交朋友的人;他是一个悲观主义者,也是一个乐观主义者。我想这就是他,一个无可复制的人——苏轼。
在这篇文章中,苏轼可以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因为他能在大半夜因为月色不错而睡觉跑出去看景,还要去承天寺拉上他的好朋友一起去看,这种思维我自认为是没有的。况且这种可能扰人清梦的举动也的确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我想对于那时的苏轼来说,在哪里看景都已无所谓了吧,不然也不会在找到张怀民后就直接在承天寺里待着散步了。苏轼在文中末尾所写的“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一句,或许表明他那时真正需要的只是另一个可以陪伴他的闲人了吧。古文观止中有一句话说:“其曲弥高,其各弥寡”。苏轼的为人太过于清高,所以他的人生乐章能与他一起合着唱的人,定然寥寥无几,他不愿自降身份,与那些世俗同流合污,所以也注定了他的知音难觅。否则,以苏轼之才华,又何愁身边无友,又何愁掌上无权呢?
对于苏轼来说,人生或许就应该像月光一样清清白白,如积水空明一般美丽,而这社会也该如此。可是却被那些竹柏之影的构成的确水草搅得支离破碎,混浊不堪,而那些水草一样的小人,都装作是竹柏之影,自比清柏翠竹,高端清白,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我想苏轼也许是因为不愿成为水草中的一员,而屡次调离京城,而那些水草们,也许正是因为苏轼的清白会影响到他们的扩张,而反复陷害忠良。
或许对于苏轼来说,当个东坡居士,在承天寺与朋友一起看个景,写首诗,潇洒一生才是最好的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