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读唐诗琵琶行有感》是吴厚元先生以唐代诗人白居易的名作《琵琶行》为蓝本而创作的琵琶独奏曲。乐曲的主标题为“诉”,而这个“诉”字,最为恰当地刻画了原诗当中主人翁的内心世界:琵琶女用琴声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对诗人诉说着平生的坎坷;而这旋律,也一丝丝地流到了诗人的心里,才有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绝唱。
《诉》属于单乐章多段体的曲式结构,开始有引子,最后有尾声。《诉》曲的整体构思分为8个段落,多段体使内容合情合理。诗的表现特点,曲作者予以重新概括和发挥,使诗的内容转化和音乐作品乐思发展的规律相适应,而形成新的音乐作品内容[1]
乐曲一开始的引子部分,作者便在营造一种悲凉的气氛。在音区的选择上,作者多选取相把位,音色低沉婉转,像是在模仿古琴沉吟声。两次大的虚滑犹如秋风卷落了枝头的花朵,而在这秋风之后的泛音像是高悬的明月,远离尘世的喧嚣,静静地看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世事无常。这也就与诗中“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2]的惨淡不谋而合。也正是因为在引子部分做了良好的铺陈,当第二段主题出现时,就更显得飘逸和洒脱。仿佛船上传来的琵琶声并不属于这尘世,但却声声扣人心弦。这段主题旋律一出现,我们也就不难理解诗人“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时的惊喜了。作者选择了柔版和慢板的速度,鲜亮的旋律进行好似少女挥动着长长的水袖在舞蹈。那个时候,仿佛时空都凝固住了,这天籁般的琴声似乎是一把穿过记忆之门的钥匙,讲诗人和客人都带回了往日那歌舞升平的日子。本段末尾的泛音,既是上一段的结束,又是下一段的开始。“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泛音就像这句诗一样,既承袭上文,又引出下文中琵琶女与诗人相见,相识。
之后的第四段,是从相把位开始,到主题第二次出现为止。这一段虽然简略,却情深。“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作曲家虚实结合,没有一一与原诗做对应,但是却是为后文中主题的再次出现埋下了伏笔,张弛有度。通过由二弦到一弦遮分音阶式的级进进行,将情绪推到高潮,使乐曲自然而然地走向了主题的再现。主题再现的段落,作曲家将调式转到了原调的下属调上,这便使主题多了几分明朗和热情,而且既加深了听众对主题的印象,又不会显得单调乏味。这一段似乎是在讲述琵琶女青年时期那种光鲜,亮丽的生活。“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那些个不知愁的岁月。音乐情绪随着音区的变高而慢慢积淀,从敲击面板的那一刻起,琵琶女的生活便突然间陷入了另一个状态。在之后对主题稍作回忆之后,便进入了第六段。这一段便是“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此时的她,已经风华不再,但是那些灿烂的回忆却始终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而她的'这些经历与诗人左迁之前后的经历刚刚好类似。所以,便更能引起与诗人间的共鸣。然而,这共鸣,又何止是她与诗人之间的呢?
之后的快板便是第七段。诗人和琵琶女在经历过这一系列的变故和痛苦之后,想要挣脱开,却又未果,只能做内心高声的呐喊。笔者认为,这一段快速练习的重点,一是重音所带来的强烈的节奏感,不然会将演奏变得非常混乱不清,分不出主次;另外不能够忽视左手的音乐感觉和旋律线条,否则会使听众觉得机械和紧张。再本段的结束部分,又是由相把位开始,进行了情绪激烈的扫弦,然后是四线的重复,这似乎是琵琶女与诗人心灵契合的对话,你一言我一语地将情绪推到了最高潮。随着全曲最高音的出现,不论是琵琶女还是诗人的情绪都得到了最大程度的释放。“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想这便是尾声部分最想表达的情绪吧!
乐曲的末尾,一连串跳动的泛音之后,音区便又回到相把位,这与引子部分遥相呼应。一切归于平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相信那段隽永的旋律和白居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心境却永久的留在了每一位听众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