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征文母爱散文
淡荡秋光客路长,兰桡桂棹泛天香。月明圆峤人千里,风急轻帆燕一行。端午佳节,大家想念母亲?
它从汨罗江的波浪里悄然走来,几千年前的那朵浪花犹如一滴水彩,把中华大地染成粽叶式的青绿,从此让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亘古不变的艾香。
春的离去,夏随之而来,不知不觉中,生活中多了些粽绿和艾香。
在这个节日,总能看到有人用粽叶包裹住那白花花的糯米和那红彤彤的粽枣,再裹成好看的形状(因为地域不同,所以包裹好的形状都会有所不同),最终一马莲固定,代表着这个节日的食品——粽子,便包好了。
记得在我的记忆中,记得最清楚的便是将粽叶编织成花环戴在头上满地跑,这可是儿时的一大糗事。但也是从那时开始端午成为我盼的节日。
在我的家乡,还有一个习俗便是戴吉祥五彩绳。端午前后,总有许多孩子们在手上、脚上戴上五彩绳。看到这或许有人还不明白五彩绳为何物?五彩绳是一种由五种彩色小绳编织在一起而成的手绳(脚绳)。在我们这有个传说是:戴上五彩绳可保好运,而在端午节过后的第一场雨就得拿下五彩绳,以免好运杯淋湿。
千年前的浪花,染成的绿,至今还翠。
幼时那时觉得每到端午节,小孩子总是成群结队的在街上跑来跑去,那时还吃不起粽子,但是听到吆喝着卖粽子的时候,我们总是馋的流口水,想啥时候能吃上了,现在即使不过端午节也能吃到粽子了,可是总觉得没那时的粽子香,可能现在变的不是粽子,而是我们对粽子的一种情怀,和幼时的味道。
小时候家里很穷,从没见过家里包粽子,自然,端午节在我的心中远不如春节、清明、冬至、七月半(农历鬼节)等重要(中秋节也不重要,家里很少加菜)。这是贫穷年代被扭曲的节日,所以,我们做子女的从不敢责怪父母亲。对端午节有点了解是少年时代,从没坐过公共汽车离开过饶平北部山区的我,不知道端午节的由来,不知道屈原和赛龙舟。我们家乡的河水很浅,人们叫它大溪,除了下暴雨发洪水,平时河床堆满沙子,连小船的影子都没见过,就别说龙舟了。有一个下雨天的五月,家里来了一位油漆师傅,他是在大埔县高陂镇长大的。给我讲述了韩江河上赛龙舟的盛况:是日江上百龙争先,彩旗招展,锣鼓震天,胜出者获得了金猪厚礼。两岸无论男女老小、士农工商,几乎倾城出动,人群像蚂蚁,密密麻麻挤着挨着,观看江里龙舟竞渡。而每家每户,都会用糯米绿豆裹粽子,煮粽子的香味,洋溢着整个镇子上空……,他绘声绘色,说得令我无比神往。若干年后我高中毕业,由高陂前往潮州的轮船上,望着滔滔韩江水,我忽然想起油漆师傅关于这条河上赛龙舟的盛事,只恨无缘遇见,支着下巴惆怅了许久。
后来我像许多人一样出外打工,在珠江之滨的小镇安了家,看龙舟竞渡就不再是新奇的节日景观了。每当端午节来临,从农历五月初一到五月初五,整个珠江流域的锣鼓声咚咚锵锵响个不停,一条条长长的龙舟插着绣有姓氏的彩旗和罗伞,两边坐满了桨手,站在船首的老大手挥三角令旗,桨手如临战勇士,一齐呐喊奋力划桨,龙舟就像箭一般向前冲去,锣鼓声加上两岸的喝彩声,场景十分热闹感人。
沿河而居,珠水两岸的原居民把划龙舟当作一种探亲访友、祭祀先人、纪念屈原的民俗。如果地方政府不组织赛事,他们也会把埋在河涌泥潭里的龙舟捞起来,冲洗干净,插上饰物,划上浩浩江面。
赛龙舟不仅仅好看,其实这是一项充满危险的民俗活动。江水流急,万一掌握不好,龙舟就会倾覆,落水者有可能遇到生命危险。我在新造工作的时候,小谷围岛广州大学城广州美术学院的所在地南亭村江面上,叫做海心岗的地方,历史上曾发生过龙舟沉没的事故,由于这儿水流急速,水面打着漩涡,落水者往往连尸体也找不到。某年端午节,有快速大船经过,临近穗石村的村民因龙舟倾覆落水,数位桨手死亡。明知非常危险,珠江两岸的村民们依然毫无畏惧,每年准时把龙舟鼓敲起来,表现出大无畏的英雄勇气!村庄里,为了筹集划龙舟的经费,村民纷纷募捐,有些从香港、澳门或外地做生意发财的乡亲回来了,出手特别大方。夜晚,龙舟靠岸,村民们就在祠堂里大摆龙舟宴,佳肴美酒,林林总总,无论你是什么人,只要来到村里,就可以上座吃喝,不收分文,人称“吃龙船饭。”这风俗流传了上千年,今天依然沿袭着。通过赛龙舟,他们维系着浓浓的乡情、团结一致、共御外诲!通过赛龙舟,他们保留着久远的中原文化、把宝贵的民间风俗保留下来。所以,我知道为什么当龙舟鼓敲响之时,那么多人立刻振奋起来,甚至感动了这一方水土上所有人的原因了!
“去买些糯米回来,端午了”,当母亲用还有些蹇涩的话语嘱咐着,我的目光看着输液瓶的最后一滴药液流入母亲的血液时,我和姐姐搀着步履蹒跚的母亲下了病床。姐姐高兴地说着:“妈,回家了”。母亲的笑容还是略显木讷。
驱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从后视镜里看到后座的母亲,脸上流淌着幸福和兴奋,那表情俨然是很久不回家孩子般的渴望。
阴历五月初一正午的阳光明媚温暖,滦河两岸的树木和碧野生动悠远。母亲“去买些糯米回来,端午了”的殷切话语一直在我的心头萦绕着。从不断闪过车窗,河岸的树木和花草的镜像中,我似乎是看到了茂盛的艾草,抑或闻到了微风中艾草的清香,过往端午的记忆便在我脑中浮现出来,一切的记忆在熠熠闪光的水面映衬下饱满而温馨。
在我的记忆中,端午是颜色浸润和味道交织成的日子。那日子蕴蓄着乡村的朴素和温馨,那是粽叶的碧绿和清香,艾草白毫的青绿和恬淡与安然,还有五月的麦黄与麦香、五月的阳光和雨露混合的味道。
童年的我,就爱吃甜的粘的食品。在阴历4月末的时候,从河的两岸采摘第一片粽叶起,就板着手指计算着端午的到来了。而到了五月的初一,就进入了倒计时阶段了。等到初四那天,看见母亲淘着糯米,母亲和姐姐把糯米、大枣、红豆娴熟的用勺舀进空心圆锥形的粽叶里,把糯米包得紧紧,一个个浑实坚挺的三角形用绳子串满桌子,我数完粽子的个数,心里计算着自己每天能吃几个、能吃几天,直到看见放在锅里,把柴火在灶低燃起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当满意的跑出院子,跑在乡村的泛着尘土的土道上的时候,并不宽敞有些凹凸不平的街道大多是堆满了收割的麦子,小山似堆地在每家的门口两边,街上的大人忙碌的推着载满麦子的手推车,或者是正从手推车往下卸麦子。大人忙碌的身影,孩子们欢快的嬉闹,在夕阳的光影之间浮动。在混着麦香、泥土的味道中,当每家的炊烟升起,院子里飘出淡淡棕香的时候,我就迫不及待的围着锅台转着,焦急的问着母亲,粽子怎么还不能吃。
板着手指计算端午,围着锅台等粽子的情景,这样对粽子的急迫,多年以后一直是哥姐对我的笑料,以至于现在还是母亲口中的回忆。
我回忆着的时候,渐渐的已经驶入熟悉的村落和街道。我又一次走进离开了二十年的乡村老家,院落和老屋。把母亲扶到了土炕上,告诉母亲买了十多斤的糯米时,母亲的笑温馨慈祥。尽管我离开老家,蜗居在城市,也每周回到老家。而今天,我站在五月阳光下的小院里,一切竟然是从来没有过的感动,这感动来自于母爱的温馨和淳朴,来自于年近八旬患病的母亲还忘不了儿子喜欢的食物,来自于耳边母亲那句“去买些糯米回来,端午了”的殷切。透过后院菜园地里的葱蒜、瓜秧漾起的绿意,我似乎看到了曾经挂在老屋的门楣、窗台、房檐的艾草,闻到了浓郁的`艾叶清香…….
初五的清晨,总是被母亲很早的唤醒了。机灵的穿上衣服,欢快的跑出院子。追赶上“走百病”陆陆续续的人群,到距离家十多里地传说中具有灵气的龙山上去采撷艾草。现在想起来,那时候“走百病”采艾草多半是应付,那“走百病”的寓意和艾草清香的用途,远远不及粽子的味道。而随着年龄的长大,才渐渐的明白了“走百病”采艾草,寓意着这天出去“走百病”的人身心健康,不受病魔的缠绕,寓意着母亲对孩子的护犊和关爱。而艾草具有芳香祛湿健胃强壮,杀虫止痒等诸多作用,在乡村的夏天更是天然廉价的驱蚊剂。
今天,五月初四的夕阳里。同样的日子,同样的院落,同样的粽子。只是,母亲老了,母亲真的老了。这老,不单是母亲年龄的老,而是因为母亲日渐衰老的躯体,在病魔的面前已经无力抵抗。我没有办法阻挡这趋势,也没有办法去让母亲迈着沉稳的脚步、说着流利的话语。当老去是一种内不可逆转的趋势,我只有默念着孝心有期,尽最大的力量让母亲多过一个端午。是的,从没有住过医院的母亲,因脑梗塞在医院一下子住了19天。尽管行动还不能完全自理,言语也是有些蹇涩,如今康复回家了,不单是驱走病魔的喜悦,更多是对家的渴望,对儿女的深深依恋。
我站在母亲生活了多半生,执意不肯离开去城里生活的这院落和屋子,看到姐姐扶着母亲包了一个粽子时,母亲脸上的笑容感染着我,我身心的是一种恬淡的回归和母爱包围的幸福。
在炊烟升起的时候,在渐渐浓郁的棕香中,在乡村小院漾起的绿意夕阳下,我梳理出记忆中端午的颜色和味道,交织成一种与生俱来的爱和淳朴。那是母亲慈祥温馨的笑容,而那生于诗经、楚辞时代的艾草味道,是大爱无形母爱的味道。
我此刻深信自然与节气从上古形成的默契,更祈祷艾草避邪驱除病魔的传说化成一种真实的神秘力量。
明天,端午的凌晨。我将踏着五月的阳光和雨露,登上龙山,采撷一束硕大灵性的艾草。在老家小院的门楣和窗台上,小院的每一个角落,遍插艾草。静候艾草的芳香,在五月的阳光和棕香中将母亲深深地包裹,弥漫和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