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写老人的散文
散文,是一种描写见闻、表达感悟的自由灵活的文学样式。描写见闻、表达感悟,是就散文的内容而言。
放风筝的老人选择一个有风的春天,一手拉着丝线,一手拿着线圈,两眼随着风筝线放远,独自坐在江边,任凭轻浪一点一点,湿了裤脚,断了随想……
他信步在江滩,累了就坐在河岸。这不是江南,杨柳依旧如丝,在两岸垂首欣赏它们飘逸的倒影,春水明如镜,一丝一缕毫不保留地呈现着。偶有一两艘船经过,遗下阵阵涟漪,光阴在这里慢慢晃荡着过去,心也在一圈圈沉浮中慢慢静止。
风起,老人放开手中的风筝,用线去牵引着。熟悉的技能代替了生疏的操作,吃力地快走代替了快乐的奔跑,然而风筝一如昔日顺利地起飞。风时止时动,风筝却愈飞愈远。老人牵着它,徐步走着,眼神一刻也不离开向天际飞翔的天使。
他又累了,时间凋零了年轻的身体,却保留着一颗年少的心。看着自己放飞的风筝,已经在天际中自由地翱翔,寻了一块石头,他歇息了。放下手中的丝线,打开依然温热的茶杯,小饮几口,凝视着缓缓流逝的江水……
山自碧青水自流,云自卷舒风自游。没有谁会在意岸边多了一位老人的身影,在天空欢闹的莺燕也没有在意多了一位外来客。他的身边依旧无人,他的心水如往平静。他认真地观察着风筝的起伏,只有风筝牵动着他的心,他的心随着风筝飞翔着,无目的地自我放逐。
桃花影落,已不知过去了多少时光。老人只是坐在石上,或许静静回想着一生,从童年一直成长着,然后在奔波中渐渐老去。或许他早已剪断了往事的风筝,带着过去一切心里会疲累,解放过去,让他自由飞吧。他心静澄明,忘却启程。从朝霞到落暮,老人一直独自坐着,就算没有知己与他来和,也有风筝与他相伴。
斜阳暮色,老人开始收线,风筝缓缓落下,最终到了老人手中。临水的阳光映着老人,好像被人逗弄,使他沧黄的脸像小孩般的红彤彤,他望着亦被夕阳染红的江水,矗立了片刻,然后,江滩的沉寂被老人的脚步打破,老人离去,只留下一片被拉长的倒影……
这不是江南,却生活着平淡安宁的江南人。天空落下夜幕,渐渐吞噬着风筝划过的痕迹,平静吞噬着平静。
这位放风筝的老人,依旧会来吧,我想……
它,高高在上,不停地走,一边不停地说。
他,是最忠贞的臣民。于是这不停的说便有了默默的听。
这是注定的默契,恰似两位深交的挚友,或一对相濡以沫了一辈子的老夫妇。一成不变的滴答声,在日出日落里起了,灭了。就像他的一呼,一吸。只是,它没有起点和终点,他有,很深刻地有。它是一条长河,川流不息,他只是它怀里的一条鱼,明确地登台,明确地谢幕。钟声一步一步,它们是一曲曲童谣,唤它看到儿时的伙伴,闻到野菜的味道;是一首首被朗诵的情诗,让他摸到了恋人年青的手背;最后,是一道被发问的题,使他沉思。这偏是一个有去向却没有归途的思考,他最终给出沉默的答案,一如当年武氏的无字碑,令人咋舌,却又似乎欲言又止。
成就一个谜的是不言不语。
这是一个没人感兴趣的,备受冷落的谜,是四月天里挣脱了线的风筝,没人追,它看着地上生来繁忙的人们,忙着忙,忙着懒。那,最终它是高飞了,还是在远方坠地了,没有追问。人们不习惯在忙里塞一个不痛不痒的疑问。他为什么最后娶的是李家姑娘?他还有没有亲人?他的遗产是多少?都没关系。
光阴里,葱郁来了,去了,远了。年的尽头,换来一场苍白的大雪,越下越模糊,越模糊越容易忘记。
年迈的老人,病树一样,枯瘦的树桠向天空乞讨着。然而,他已经无力抬起并展开支节凸凹的手,只好沉甸甸地向下垂,它们也在思考,一如饱满的麦穗,一低头就会招来收割。
它还是不知疲倦,不紧不慢。对于初生的生命,它是老树皮一样沧桑,藏着风起云涌和花开花落,迟缓地低头亲吻。在迟暮的呻吟前,它又是何等年轻,带着草长莺飞和万紫千红,转身跑开,身后一片残垣断壁。它是那么懂得乔装,再怎么多变都终究是个永久的看客,袖手旁观人间事,面无表情地再一步,一步,把扬起的尘土慢慢跺下去。
安静的时候,它总在说:来吧,来吧,跟我来。
你能让我知道我想知道的吗?
来吧,来吧,跟我来。
就这样,把人骗老了。
就这样,又有了另外一个无法终结的好奇。
他,湮没于钟声里。像划燃的一根火柴,亮了,灭了。所有的,一切的,都不是这样吗?有灿烂,就有破败。
它,依然高高在上,宛如胜仗的将军,一位,居高临下的说谎者。
来吧,来吧,跟我来。
《圣经》箴言书上有句话说:“强壮乃是少年人的荣耀,白发为老年人的尊荣。”一直都非常喜爱这句话,每当看见这句话时,眼前总是不禁浮现出断断续续的画面来。在流年的光晕里看见她从青葱的岁月,缓缓地从远处走过来,从一个亭亭少女走到步履蹒跚,走到白发苍苍。
(一)
温暖的午后,我看着她安静的沐浴在日光里,一头银发在阳光下那样耀眼,散发着圣洁的光芒,柔和而美丽;眉眼依旧那样慈善祥和,专注着手里的针线活,一针一线,似乎将所有流逝的岁月都缝起。我的眼角慢慢地聚敛着笑意,轻轻地走到她的身边,蹲在她的面前。
我没有喊她,也没有打扰她,只是轻轻地抬起手把她额前的乱发扶到耳后。她抬起头看着我,深深的微笑,由于掉光牙齿而干瘪的嘴唇在此刻仿佛绽放出一朵美丽的花。早就因着岁月的蹉跎而老去的容颜布满了皱纹,一双眼睛也因为岁月的无情蒙上了一层薄雾,看起来不似年轻人那般的水灵。但这一切却无法掩盖她的慈祥和善,以及她看着我时眼中那份浓浓的爱和欢喜。在我心中她一直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子,我爱她,更是敬她。
我笑容满面的看着她,她慢慢地将手中的针线放进身边的针线筐里,很自然拉起我的手放在她的腿上,非常开心地说:“孩子啥时候回来的啊?”我大声地笑着说:“才回来呢,大奶奶。”她有些激动的紧握我的手说:“回来好啊,回来好啊。”
大奶奶虽不是我的亲奶奶,但自从奶奶去世后,每次看见她我就会想起奶奶,她慈祥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里觉得暖烘烘的。每次回家都要去看看她,陪她说说话,仅仅这样,她就欢喜的不得了。每当我看着她那开心的样子,总觉得自己长大了,而她却是一个等着别人陪伴的孩子。
94岁的她,身体很健康,除了听力有些不好之外,其他的皆是很好的。我喜欢待在她的身边,感觉安宁,亦是感觉有种岁月沉淀下来的厚重感。这样的时光,不是于每个人都有的,我很珍惜,也明白这样的日子不会愈来愈多,只会随着时光的远去而越来越少。
我喜欢看她笑的样子,是一种可以穿越所有阴郁的光芒,温暖而安心。大奶奶算是一个身世坎坷的女子,年纪轻轻的就没了丈夫,一个人拉扯四个孩子长大,后来不幸的还失去了一个儿子。一辈子都自己扛着,在她瘦弱的肩膀上,不知道曾经留下过多少伤痕。但她却硬生生的自己挺了过来,一生没有再嫁。
那时的女子都是裹着小脚的,大奶奶的小脚尤其好看。听她说以前娶媳妇,不用看长相,只用看你的一双小脚就可以了,只要脚小就说明是个非常好的女子。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在结婚当天方才知道自己的丈夫长什么样子。我听后看着大奶奶的脚,三寸金莲啊,于是调皮的笑着说,大奶奶以前肯定是个美人吧。她笑着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有些期许的看着远方,似乎陷入了那漫长的回忆中。
(二)
在他们那个年代,大奶奶确实算得上是一个好女子,别人会的她都会,相夫教子、女红、家里的事物管理的皆是井井有条。如今想起,似乎是太过久远的事了,但她的眼神里依旧存着美好的光芒。现在生活越过越好了,但她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少了,四代同堂的她,儿孙围在膝下,应该静享晚年生活才是,可她,并不快乐。不经常在家的我,每次回家亦是从左邻右舍那里听了很多关于她的情况。能让她伤心的,除了自己的孩子,再无其他的能伤她至深了。
她一个弱女子,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扯大,不求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只求能有一个安静而温暖的晚年。但仅仅这样的愿望,对于她而言亦是一种奢望。对于大伯一家,作为晚辈的我并不能去言说什么,能做的也就是宽慰大奶奶的心,多陪陪她。
每次和她待在一起,内心总是无比的平和,仿佛自己也在一瞬间跨越了生命的长河,与她一起静享岁月尽头的安然静谧。
她总是喜欢拉着我的手,不愿松开。她时常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孩子啊,大奶奶老了,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一辈子也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过去了。现在啊,我大半个身子都入土了,也没什么好求的了,只想你们这些孩子都能好好的生活。一个人走了这么大半辈子,孩子们也都大了,我也算是圆满了,下去后也能向你大爷爷交代了。现在的日子,过一天是一天,大奶奶也不去争什么或者埋怨什么,我心无怨无悔,这辈子没白活。从贫穷走到如今啥也不缺,看多了,也真的没什么了。”
她的语气轻而缓,听起来有些飘忽的不真实。她的这些话似乎是对着我说,又似乎对着她自己说的。听后,我只觉得心里莫名的酸涩。她收回看向远方的目光,定定地看着我,摸摸我的头发喃喃地说着:“真好,真好啊。”
这样的她不禁让我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泪水。她生命的长度,我无法丈量;她所承受的辛酸,我也无法衡量;她一辈子所付出的爱,我更是无法测量。但她仅仅坐在那里,便足以让我安静满足,获得温暖和力量。那种真正经历过时代的变化,真正经历了岁月沉淀的她,有种别人没有的闲淡安然,而这样的心境不是任何人都能拥有的,也不是多看几本书就可以弥补的。这是需要在时间的摆渡下,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岁月给了她怎样的历练,她便收获了怎样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