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童年的散文
百日草在阳光下五彩缤纷地开着,吻美的蝴蝶和蜜蜂在花丛中蹁跹起舞,动静相宜,好像一幅工笔画。整座校园里没有什么像样的花木,每个花坛里都是这种一年生花草,常开不败,色彩艳丽。中午的阳光强烈而燥热,枝头的蝉死命的不间歇地鸣叫着,施工大楼的工地上有的人聚在大楼旁边的树荫下聊天抽烟喝茶,有的躲在快完工的大楼里午睡。
初中毕业的小翔才16岁,就来到了这里打短工。一个16岁的少年,正处于青春的萌发期,性情温顺,身体和精神犹如喷薄而出的朝阳般,放射着昂扬向上的炽热情怀,那种外露的幸福感,恰如春天的小鸟在枝头歌唱,总能给人一种迷人的.光晕。小翔从底层每一个敞开的窗口下走过,他不喜欢合群,也没有午睡的习惯,他的脚步轻盈而快捷,像一匹迎风奔驰的小马驹,一边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去,一边轻轻哼唱着罗大佑的《童年》: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草丛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叽叽喳喳写个不停
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
……
优美的旋律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他如瓷质般清脆悦耳的歌声,有着几分刻意的忧伤,少年的情怀总喜欢在这样的意境里徘徊。
“哎,等一下小翔。”
一个叫娟的女孩子从小翔的身后跑了过来,她刚才好像是在某个窗口下正着迷地看书,听到了小翔的歌声后,才迅速起身追了过来的。
“你唱的什么歌这么好听?!”
一双清澈的眼睛,犹如一潭深邃的秋水般一眨不眨地盯着小翔,小翔的脸立即红了起来,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一个美丽的女孩这样盯着自己看的。
他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和刚才的神态神态判若两人,羞赧的嗫嚅道:“是,是罗大佑的《童年》。”
这首歌是刚刚从台湾飘进大陆的音乐天地的,只要是有点音乐细胞的人,一听到它没有不喜欢的,在那个年代,这首歌简直就是人们荒芜的心灵上蓦然绽放的一朵奇葩,美丽而温馨。小翔也是从收音机听到这首歌的,并且很快就学会了,每天只要在外面走路,他都会不停地哼唱着。
“你教教我好吗?”
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忽闪着一种执著,小翔的脸一直红着:
“好。好。那……我先把歌词给你写一遍吧,这样学得快。”
“好啊!谢谢你。我去找个笔来。”
说完她笑着就跑开了,须臾间她不知从哪里就找来了一支铅笔和几张洁白的信笺。看着趴在窗台上认真写歌词的小翔,她说:“刚才你的脸为啥那么红啊!”
小翔的一下子又红了,赶快抢白地说:“哪有,我就是那样。”
“那样什么啊?!”
“没什么……”
“还说没什么,你看你,哈哈……”
她的乐感很好,没几遍就能看着歌词自己唱了。俩人离得那么近,小翔一直不敢正视她的眼睛,每次目光都是从她脸上一扫而过,而她也好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始终沉浸在优美的歌唱里。
她的歌声戛然而止,一扭头刚好和小翔的目光对碰在一起,小翔的心跳瞬间加快,却忘了把目光移开。而她的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那种一往情深的眼神像是一束光,照亮了小翔懵懂中少年的一颗情怀……
“我去买冰棒。”说完她就迅速转身像一阵清风一样跑开了。
小翔望着她远去的身影,一直呆呆地楞着。
……
《童年》的旋律如流水般在屋里流淌,一直流淌进他的心里,流淌进过往岁月里的点点滴滴,梦幻般的30年光景啊,有多少幸福的时光需要重温、回味和挽留,但脆弱的生命总是在不经意间走向荒芜,走进不再回头的时光的背影里。
年近50岁的他独自坐在那里一直盯着妻子的遗像一动不动,泪水早已湿了前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