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散文 我们的世界
在我很小的时候,常见一高瘦白净的男子挑着一担水桶到村头的老水井挑水。他不出声也不会笑,看着他盯着他,他也不会理你,只管着直挺挺着腰板去打水,挑水,动作像一条条勾勒的直线,生硬呆板。我就这样时常盯着他看,看着他直着身板去打水,再挑着水,直挺挺着身板走路,生硬得像没有灵魂。看多了,有时他也会回头看我,两个人对看着,彼此都不说话,也没有表情。我看到他眼里只有木然和空洞,那是一双没有灵魂的眼睛,没有思想,不会说话,看不出他在思考。我只能想到一个词来形容那双眼睛,就是“空”,除了空,什么都没有。后来听老妈说,那男子以前很聪明的,人也长得英俊,后来他家里盖房子,他去挖地基,挖到一个女鬼的坟墓,说是附身了,就变傻了。我觉得不可思议和毛骨悚然。后来我住校后很少回家。高中时就再也没见过他了。后来才听母亲说起,原来自从他父母过世后,他兄弟就把他载到一个地方扔掉了。又给扔掉了,对于一个没有思想的劳力。虽然他没有将来,他每天都在重复,但是留他在身边,给他碗饭吃,让他安度晚年,然后静静的去了不是个很好的结局吗?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情,我在他家兄弟新房子外面的树下玩耍。我当时才4岁,我看着他手里拿着一把大砍刀,砍柴用的,白得发亮的刃,黑得深沉的铁,他拿着那锋利的砍刀手舞足蹈的一路狂奔,像疯了一样。随后,他老爸追出来。他老爸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头发花白,眼睛很大,炯炯有神,平时习惯穿一件绿色的汗衫,藏兰色的裤子,裤子是很古来的那种,本来别在裤子里面的橡筋都是直接剪成一米左右,折叠着直接系在腰间。那橡筋常年累月的系着都浸满了汗迹,黑黑的油腻腻的一层。腰间也常年别着一把小草刀,刀也十分锋利,看得出是个十分勤快的'小老头。只见那老头大喝一声:“你想干什么?!是想把我杀了还是想把谁杀了!”男子瞬间一愣,眉间有点动情,拿着刀的手停在半空中,呲着牙哭着,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些什么,只见他眼泪啪啪往下掉。这时我看到的唯一一次,男子不是空洞的状态。此时,旁边几个壮汉立马扑上去,制服了他,拿掉他手上的刀,把他捆了起来。
往后很多年,我都会回想起这个神奇的男子,想起他空洞的眼神,想起他终年的白衬衫、灰褐色的吊脚长裤和黑色的胶鞋,挑着扁担,两个银白色的水桶,直挺挺的打水,直挺挺的挑水,一直直挺挺的伴着吱哑吱呀的声音在我眼前晃悠。
这些都是我听来或者我看来得故事。
在这个或是愚昧或是落后的小村子里,这些曾经的人,曾经的事,一切的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被人们淡忘。又有谁会在意发生的这一切呢?又有谁来给他们证明他们曾经的存在呢?
夜很深了,窗外高架桥上传来的车响震得我耳朵有点发痛。这就是我们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