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只天狗散文
周末群聚的时候,冷清得出奇,才知道大家都出去看月亮去了,很少有人会坐在电脑前。一向怕冷的我又刚刚洗了头发,也就更不敢出去看那月亮了,虽然对那红月亮的美很是向往。伸头向窗外张望一下,也没发现月亮的影子,哎,还是睡觉吧。
可躺在床上,温暖的被窝并没唤来我的睡意。月食,月偏食,月全食——天狗吃月亮。儿时的一个夜晚倏的一下子穿过了时间隧道来到了脑海中,那样的清晰——
刚上小学的一天,妈妈说,报纸上说今晚有月全食,到时会有个红红的月亮,很好看。奶奶压低了声音说,今晚天狗要出来吃月亮了,到时候月亮会流好多血,才会变成红红的。还说,天狗也会把不听话的孩子吃掉的。我倒是不担心自己会被天狗吃掉,(因为自己一直是个乖孩子)却为月亮担心起来,还为没有月亮的夜晚担心起来了。就仰着脸问奶奶,那月亮被天狗吃掉了,以后到了晚上,没有了月亮,怎么办呢?奶奶更神秘的说,天狗太贪心,一下子把月亮呑下去,却消化不了,最终还是要把月亮整个的吐出来的。那万一这次天狗不把月亮吐出来怎么办呢?我依然担心着。奶奶这回笑了,不会的,月亮一定会被吐出来的!将信将疑的期待着夜晚的到来,渴望看到从没见过的红红的月亮,却又不愿看到那一轮明月真的被可恶的天狗吃掉,虽然奶奶说月亮最终还会被吐出来的。可家里养的狗吃了什么东西都没见它会吐出来过啊。
就这样,盼望着,期待着,矛盾着,挣扎着捱过了比每天都长好多好多的白天。到了晚上,草草的吃了几口饭就跑到了街上。大道上已经有很多人,大多是大大小小的孩子,都是要等着看那天狗到底是怎么吃掉月亮的。嬉闹着,玩耍着,似乎是忘了看月亮的时候,一轮明月悄悄的爬上了树梢。看看晴朗的天空中并没有出现天狗的影子,只有不断在变幻着身形的云伴在月亮的左右。大人们不再等了,回屋睡觉去了。孩子们也渐渐的带着失望和疑惑钻进了梦乡。执着的我拉着哥哥央求着,再等等吧,一会儿天狗就会出来的。其实我的心里是多么不愿意天狗真的出来啊,只是想看看红红的月亮有多美。于是,我们就开始看着月亮和它周围的云,想象着心中的天狗和红月亮的样子。当一片云在月亮的前面飘过的时候,我们一齐欢呼起来,天狗吃月亮了!天狗吃月亮了!这时,我的班主任老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真的看见天狗了吗?那分明是一片云啊!欢呼声停了,是啊,那是一片薄如轻纱的云,它丝毫挡不住月亮的光芒,更不要说是把月亮吃掉了。再说了,月亮还是那么亮那么圆,一点儿也不象被吃掉啊。班主任老师走到我面前,笑笑说,傻孩子,天上没有什么天狗,那就是个传说,或者说是封建迷信的一种说法。不过呢,半夜的时候真的会出现红红的月亮的,那是一种自然现象,以后你大了就会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的。现在呢,听老师的话,快回家去睡觉吧,如果真的想看,让你妈妈半夜的时候叫你一声。
在妈妈答应了一定会叫我起来看红月亮后,才勉强钻进了被窝。脑海里却不断的在变幻着天狗的模样,但无论怎么变,还是跟家里养的大狗的样子很象,只是那月亮,一会儿变成了碎片从狗的肚子里出来,一会儿又在狗的肚子里闪着耀眼的光芒,照得狗肚子的血丝都看得清清楚楚,一会儿月亮象刚从血盆里被捞出来的大饼一样鲜红鲜红的,那红红的血还一直往下滴着……
终于,妈妈轻轻的把我摇醒了,轻轻的问我,你还起来看月亮吗?我一咕噜爬起来,冲到窗前。半空中,月亮缺了一块,象是被狗咬去一大口的饼,但依然还是白亮白亮的。我急急问妈妈,怎么不见红月亮呢?妈妈也遗憾的说,我睡着了,醒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了。行,看看就睡吧,明天还得上学呢,等你长大了,一定会看到更多的红月亮的!虽然没能看到红月亮,最终从梦里惊醒看到的缺了一块的月亮和平时看到的残缺的月亮没什么两样,但还是真切的感觉到了,在同一个夜晚,月亮一会儿是圆的,一会儿是残缺的也是很神奇的事情。
时光隧道又回到了现实。第二天,侄女欣喜的告诉我,她看到了那红红的月亮,真的很美。她还问我为什么不等着看看那美丽的红月亮呢。我只是婉惜的笑了笑,心中能想象出那一轮高挂在半空的红月亮的美有多么的绚丽。那种美不只来自月亮的本身,更多的是因为童年那个有关天狗的梦和我真的看到过的“天狗呑日”的壮观。
那天刚好是周天,没有墨镜的我找来一个脸盆,里面滴了瓶墨汁,从那盆泛着水亮的墨汁里观看着天狗一点点的逼近火红的太阳——一点点的呑噬着太阳。总觉得低着头在水盆里看高高在上的太阳的感觉不对,就用火燎黑了块玻璃抬头继续看着太阳一点点儿的被呑噬的过程。当太阳完全被天狗呑噬了的时候,太阳变成了昏暗的一团,拿掉玻璃片,能用眼睛直接去看它了——第一次直接用眼睛去看太阳。周围的环境一下子全都暗淡了下来,而仰望着被呑掉的太阳,却是另一种不同于往日的红,脑海中再一次穿越出童年时渴望见到的想象中的红月亮,如此的相象,只是少了些皓洁的美,多了些昏暗的美;也只因童年的纯真和饱经世事的苍桑。这不同的美都缘于那个天狗的传说。
你看,那只天狗,在人们的想象中,呑噬着月亮和太阳的光辉,却在美化着人们心里不同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