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或回忆散文

阿林

竹,或回忆散文

  孩提的我,现实的竹,以回忆,以清晰。小小的手拿起大大的铁锹,一下,两下,将竹根深埋在土壤里,同时也种下孩提时心中的梦想。孩提的自己,天真的幻想。

  渐渐的自己随时间长大,却忘记了自己曾经辛劳时种下的竹,但爷爷没有忘。长长的烟杆,冒着浓浓的令我反感的烟,穿过几十个春秋的老蓝色的外套,灰黑色的背影,依然伫立在我种植的竹子旁。我长大了,爷爷老了,奶奶也老了。我离开了家乡,爷爷却始终坚守在他自己认为是自己的岗位上,等我放假回家。一直一直,一个黑灰色的脸庞。

  终于放假了,爷爷走出村头很远很远,翘首,眺望着我回家的方向,看到我了,却不知对我说什么,只有他那因劳累充血的眼神,给我传达着他最为幽深的思念。回到家后,看着俨然长大得竹,一种天真烂漫从新回到脑海,但看一看竹子旁,一块被爷爷粗布裤磨得光滑的石头,我该怎么办,哭,我已然不知怎样表达心中的压抑,其实,这么多天,我又何曾不是一刻牵挂的心,爷爷老了,身体也不好,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陪在他身边几时,看着凌乱的竹叶,交错的竹枝,我该怎么办。

  白色的头发,黝黑的脸庞,疲惫的身影,思念的心房,206块骨头,充满牵念的骨髓腔。

  两个月,又抑或是一个月,我再次踏上攀登人生的征途,留下背后一双年老的背影,很远很远,比梦境更遥远的遥远,路上牵着一根叫挂念的线。爷爷却又一次站爱我种下的竹子旁。

  此次返乡,我发现爷爷以前暴躁的脾气平淡了很多。其实与其说平淡了倒不如说那种脾气消失了,对我。我看电视,他也不会因我看得太久,他害怕浪费电而谴责我;他也不会因我发小脾气而冲我吼,而是对我浅浅的笑,说我长大了,说我有了自己的主见;他也不会因我头发很长,揪着我把头发剪了;他也不会……爷爷——老了。少了前些年的带着棱角的锐气,少了前些年与我身体紧贴的厚厚的鞋底、柳条,也少了……少了很多很多。

  我喜欢小时候打我的爷爷,我喜欢小时候把我扛在肩头的.爷爷,我更喜欢在月光下与我做游戏的爷爷,我还喜欢坐在屋檐下的拉着我的手口中念道“扯郎郎,拜小姐,小姐穿着破球鞋,球鞋破,两半个,猪打柴,狗烧锅”民谣的爷爷。还记得,种下那一株株我当时以为笨重的竹子时,小小的手旁,若隐若现,时不时出现着一双布满老茧的大手,我摔倒了,是那双大手他我协起来,脸上的灰,也是那一双大手替我搽拭干净,而我,现在才发现我忽视了很多。

  爷爷的步子迟缓了,慢了,以前是我追赶着爷爷,现在爷爷却跟在了我的后面,我忘了与爷爷并肩而行,更有甚者,我忘了跟在爷爷的身后。爷爷经常说:“我老了,被你们撵老了”,可能就是我们的步伐太快了,小时候的我们渴望穿着大人的衣服,鞋子,我们长得太快,也带老了步履阑珊的老人。是时候放慢脚步了,是时候放下一颗奔波的心,思考着“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问题了,也是时间放下手中忙得不停地事了,陪陪坐在竹子旁,石头上的爷爷了,听听他们的历史,听他说着我小时候的故事,陪他一起散步,和他一起,当他需要我的时候。直到爷爷生命终结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