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我家的茶树散文

张东东

忆我家的茶树散文

  时光荏苒,岁月穿梭。时间带走了天边最后一朵云彩,带走了溪边那棵无名小草,带走了无数个青春,留给我们的只有简简单单的记忆。

  不知从何时突然想起了我家的那棵茶树,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失去记忆的人突然想起自己是谁一样。在我的记忆里似乎那颗无名的茶树一直就站在我家的大门旁边,从未有离开过,我还在茶树的影子下面数着经过我脚边的蚂蚁。

  从我记事起茶树就在我家了,听母亲说茶树是太姥爷从山上挖来的,之后就一直种在我家。在我稀薄的记忆里,茶树很高,站在茶树下面,我总是要仰起头才能看到茶的最高处,茶枝遍布四方的伸展着,没有古刹般的张扬,没有柳树般垂头叹气,有的只是像平民般的朴素,像天际边的一颗繁星,平平淡淡。茶枝都很细挑,没有其它树般粗壮的树枝,静静地看上去就像黛玉一样柔弱,轻轻一碰就会受到伤害。每年的春季,茶树就会长出嫩牙,嫩牙遍布了茶枝的每一块肌肤,远远的看上去就像为茶树穿上了新装。那嫩牙是那么的清绿明亮,在阳光的映照下竟然会发出耀眼的光泽来,如同是波光粼粼的湖面。夏季是茶叶成熟的季节,嫩牙经过了几个月的孕育,变成了成熟的茶叶。茶叶长满了一树,如灌木一般郁郁葱葱。茶叶是椭圆型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平面的橄榄球,一片一片的挂满枝头,等着我们来采摘。

  那时候母亲总是会从茶树上轻轻地摘下一片片茶叶,然后用井水把茶叶洗的干干净净,放入锅中,倒入一盆的水,盖上锅盖,开始煮起茶来。是不是感觉这并不像是煮茶,这步骤简单的就像是在煮番薯,没有多余的形式,用最简结的方法煮出最原始的茶水。煮出来的茶水颜色并不深沉,那色泽看上去就如五角硬币的颜色,水并没有因为放入茶叶变得浑浊,反而更加明亮起来,那感觉就如同是阳光照射下的嫩牙。不成年的我是很喜欢母亲煮的.茶水,茶水很香甜,不苦也不涩,喝上一口满嘴的茶香,那感觉就像是春雨过后田野,清新自然。那时的我并不懂得什么是品茶,只知道满口满口的喝,只要不是苦味就行。茶香也吸引了叔叔婶婶们过来采摘,也会像我家一样煮上满满的一锅,让茶香给这炎热的夏季带来一丝清凉,也让这夏季变得不再乏味。

  茶树平淡的度过每一个春夏秋冬,也陪伴着我经历着风雨的侵袭,好像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到天长地久。平淡的生活对于茶树来说经不起一点涟漪,一点涟漪就改变了茶树命运。后来我家因为要盖新房子而不得不把茶树刨掉,但并没有狠心将它像柴火一样烧掉,父亲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将茶树一分为二,一半茶树种在了大伯家,另一半茶树就种在了爷爷家。感觉就像分开了一对相爱的人,本来可以在一起白首不相离,但现在只剩下苦苦的思念。种在大伯家的一半茶树也许是太思念自己的另一半,不久便郁郁而终离开了这个世界。也许它在离开前曾经到过另一半茶树那儿,告诉另一半要好好的活着,不要因为它的离去而选择轻生以了此一生,要继续着它们未有完成的使命。在爷爷的悉心照料下,没想到它竟然奇迹般的活了过来,在某一年的春季又长出了嫩牙,好像茶树从未经历过世间的摧残,也没有过生死离别的痛楚,它还是那棵茶树,站在我家大门旁的那个茶树。

  那些静好的时间都渐渐离我远去,就像徐志摩的诗一样: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