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小鸡散文

王明刚

两只小鸡散文

  回到老家后的第二天,母亲去集市买回来两只小鸡,一公一母,眼睛又黑又亮,全身毛茸茸的,样子十分可爱。母亲说,养两只小鸡,家里会热闹一些,最重要的,是想给我的孩子玩。

  家里原本就有鸡笼,因此,这两只小鸡的吃住就无需再费什么周折了。清晨,打开鸡笼,小鸡活动一下身体;傍晚,放回鸡笼,吃饭睡觉。小鸡的生活很有规律,而且相当的安逸舒适。相比之下,人活得太苦太累了,看似自由,其实并不自由,总是被一些凡人琐事牵着鼻子走,身不由己,纵然心中懊恼,却又无可奈何。

  我的孩子只有三岁大,刚学会走路,会说一些简单的日常用语,好动,手脚不停。母亲说,小孩子到了这个年纪都是这个样子的,叫我不要责备他。可是,我的脾气不允许,看见他走来走去没完没了的瞎胡闹,不禁要大声斥责几句,在屁股上狠狠地抽几下。然而,我是个心太软的人,听不得孩子哭,他一哭,我的心就如同刀割一般,后悔莫及——毕竟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啊,至于吗?自从家里有了两只小鸡,儿子十分高兴,一有空就去看小鸡,还在我的指示下,装模作样的给小鸡喂食。有时候,也拿了树枝草叶去逗小鸡玩,嘴里还不停的喊着:嘘,小鸡,快吃!惹得大家哈哈大笑。看到小鸡一副傲然不理睬的样子,他便哭着问我:爸爸,小鸡怎么不吃呢?我说:小鸡和人一样,吃饱了就不吃了。还有,小鸡喜欢米粒儿,你给它吃树枝草叶儿,它怎么会吃呢!儿子听我这么一说,点点头,深信不疑。然而,当我再走到鸡笼前时,差一点儿气个半死,他居然把一小碗米粒儿全倒在了鸡笼里,而鸡呢,闭着眼睛呼呼大睡。天哪,这不太糟蹋粮食了吗?我不禁勃然大怒,大喊一声:张喆,你给我过来!他听到喊声,先是一愣,接着扭转身子拼命逃跑。我一个箭步上前,将他拽到院子,说道:站好,手背后,背一遍《悯农》!儿子眼泪哗哗的说: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我本想好好教训他一番,却被母亲劝住了。母亲说,他还小,才三岁,不能那个样子的,否则会吓到孩子的。等长大了,很多道理自然会明白的,不必操之过急,很多事情,都应该水到渠成,顺其自然。我想也是,小孩子家要是不犯点儿傻,那还叫孩子吗?想想我小的时候,什么坏事没干过,唉,那叫一个真正的“淘气”啊!没少给家里闯祸,被父母打骂如同家常便饭。如此一想,一肚子的怨气也就烟消云散了,于是,一伸手把儿子抱起来,放在肩上骑马玩,直到他笑出声来。

  一天,我带着儿子和母亲去邻村看戏,回来时,走到半路上忽然狂风四起电闪雷鸣,接着,下起了瓢泼大雨。站在一棵树下避了一会儿雨,便匆匆的赶回了家里。

  爸爸,一只小鸡死了!儿子大声叫喊着。我立即奔向后院,在墙角下,惊心动魄的一幕出现在了眼前:一只小鸡僵硬的躺在地上,眼睛紧闭,嘴角有血,一条被风吹折的树枝沉沉的压在了它的身上。儿子不由得哭出了声,一转身,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腿。我没有眼泪,心却被什么东西无情的撕成了碎片,浑身冰凉,几乎窒息。

  死了的是一只小母鸡。自从小母鸡死后,情况有了很大变化。原本活波可爱的小公鸡整日无精打采,不吃也不喝,除了闭上眼睛睡觉,就是发呆,身体也越来越消瘦,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看着让人心疼。猛然想起一桩事情来,就在两只小鸡回家不久,有一天,母亲打开鸡笼将两只小鸡放出,让它们在院子里觅食,两只小鸡显得很高兴,结伴而行,左顾右盼,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后来,一只小鸡不小心掉进了小水池里,另一只小鸡惊慌不已,伸长脖子叫个不停,还不停的东张西望,似乎在说:主人,快救救它吧!我和母亲听到叫声后,同时赶到,将落水的小鸡打捞了上来,幸喜救得及时,小鸡平安无事,躲过了一劫。又有一回,一只小鸡钻到家里的`柜子底下,出不来,另一只小鸡在院子里找不到伙伴,显得焦虑不安,伸长脖子不停地叫喊,眼神凄迷。我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钻在柜子底下的那只小鸡,便伏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它弄了出来,放到了院子里,两只小鸡便又快活的散步觅食了。原来,动物的感情世界也很丰富多彩,它们也有着自己的情和爱,只是不被人发觉罢了。如此看来,剩下的这只小公鸡的古怪模样就不难理解了,它一定很伤感,倍感生活的孤单寂寞与沉闷,怀念昔日的伙伴。

  几天后,剩下的这只小公鸡竟然死了。我该返城了,母亲煮了很多鸡蛋,让我带回去吃,说鸡蛋营养价值最高,可以强身健体,预防感冒,提高免疫力,大人小孩都应该多吃。后来,儿子一看见鸡蛋,就问我:爸爸,小鸡是怎么死的?我沉默半天,很认真的说:小鸡和人一样,也有丰富的思想感情,一只小鸡死了,另一只很伤心,无法忍受孤独寂寞和精神折磨,也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