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再忆冬散文

王明刚

又是一年再忆冬散文

  冬,最早读到这个字的时候,是在小学一年级的课堂上,那时那颗幼小纯真的心便如北方的雪一般纯洁如镜,师长的话缓慢地传入耳畔,也只不过是简单的拼说读写:“冬,读作:dōng,五划。”幼时的冬,不过是一个听写考试要会写会读的字眼,作为知识融入我的生活中。

  而后来,学识渐长,稚气渐脱,出生于教育世家,作为独生女所带来的家境的优越让我自幼便可以与书香作伴。在读完一本又一本有些厚重却韵味悠长的古书后,我在字里行间渐渐品味着冬的意蕴。东汉的许慎在《说文》中曾这样解释冬:“冬,四时尽也。”《后汉书》中亦有如此形容:“冬者,五谷成熟,物备礼成。”冬,于古人而言,不仅仅是四季中不可忽视的一季,还有千万种难以言道的美好,是新的.一年的憧憬,满载着人们心中美好的希望。古时有“冬储”“冬灌”“冬汛”这类含有人们对丰收时节喜悦兴奋,对来年寄予希望的词,亦有“冬衣”“冬装”一类带有季节特征的、专门适用于形容在冬季天气人们穿着的词汇。而于我而言,却是最为感念冬暖。

  我自幼生活在南方的小城,冬于我而言没有北方人印象中的那样寒冷,但也不输于料峭春寒。裹着一袭厚实的棉衣,我在笔尖缓缓记录着记忆中的冬季:“南方的冬没有北方来得早,如果说北方的冬是“从十月底霜降的百草衰败开始,到次年三月末春分的春雨初降,长达五月”的话,那么南方的冬来得更加诗情画意。且待“树杈上的黄叶落尽,枯枝进入沉眠,候鸟南飞,”且等“农历上的冬至到来”,那便是,入冬了。这是南方的冬天。”

  每每笔触书写自此,总是令我想起奶奶每年冬季给我带来的记忆中的冬暖。虽说不比北方制作腌菜时品种的多样,但家中仍有不少新鲜有味的菜品。由于昔日战乱举家从北方迁到南方一带,奶奶做菜的手艺往往是北方滋味与南方风味的美妙结合。巧手如奶奶,总是能将儿时对于蔬果腌制的记忆带到这座南方小城里,点亮我对故土的记忆。晒好的水分较少的南瓜、搅瓜和豆类,切成长条的萝卜,剖成四瓣的青椒,而新鲜茄子的两面要蘸些面粉,这样可以防止茄子发黑,最后再将茄子片、萝卜条、青椒瓣穿在棉线上,挂在通风的阴凉处慢慢阴干,等干到只剩一两成水分的时候,便可以收起来。而最为心细的手艺便是要注意:茄子和青椒不能干透,干透的菜质地干脆,贮藏的时候便是很容易碎掉。然后一家人在烧着柴火,暖融融亮堂堂的南方老屋里欢聚一堂,一旁的灶台烧着滚烫的热水,随时便可煮上几碗南方特色的冬季小菜。那时,南北结合的美食风情,一家人幸福的齐聚,总能让我在寒意刺骨的冬日里,在心中漾出层层的暖意。那时的冬,便如灶台上燃起的火焰,火光交错间寄予着家人对来年故里的农田能够丰收的美好希望,对新的一年万事顺顺利利的美好憧憬。

  《诗经·邶风》中曾提起:“我有旨蓄,亦以御冬。”那时的古人为了留住时间的脚步,想尽各种方法保留夏秋味美的蔬菜,或是干制,或是腌渍。然而在如今冬日菜市场上丰富的鲜蔬之间,这些古人为了留住美好而使用的方法,在当代人看来,却是对记忆的封存,对逝去时光的驻留了。

  古语有云:“诰诰作事,毋从我冬始。”那寒风萧瑟的冬,那梅花初绽,千古骚人墨客为之赞叹的冬季,于我而言,最为珍惜,最为心生暖意的,便是冬日的时光。作为一年四季中不可或缺的一季,它融入我的生活,如一位已至耄耋之年的智者,见证着我生活中点点滴滴的暖意,见证着我思想的日益成熟,我记忆的缓步成长:又是一年再忆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