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儿时的果树散文
阳光还暖的薄秋,我忙着在阳台上收拾旧书刊。竟然意外地找到了许多旧时的照片,黑白色,大都是小时候照的,背景是灿烂盛开的苹果树,开得枝繁叶茂。于是,在这样温暖的午后,思绪晃晃悠悠的,穿过老去的光阴,回到小时候。
姥姥家住在圣佛山下的一个小村子里,村子四面环山。放眼望去,除了山就是漫山遍野的果树和青松。夜晚在山脚下,听得风吹过山涧,松涛阵阵。有个波光粼粼的大水库,湖水清澈见底,水草间,看得见小鱼在嬉戏。而姥姥家,就建在果园里,两间土坯房。推开门,便是满园子的苹果树。
我是如此喜欢那些果树。春天,春风温柔的手抚过,阳光渐暖的时候,那些花便开了。白的像雪,粉的像霞,嫩黄的蕊,灿烂的开着,芳香自若。招来蝴蝶和蜜蜂翩翩起舞。那时,最快乐的时光,便是姥姥的生日时,那些平常不经常见面的表姐表哥们在那天都会见到。而我,最最期盼的却是,那天,大表哥会来。他有个神奇的照相机,可以给我们拍照。于是,在春天里,我在鲜花盛开的苹果园里,也笑成一朵花或摆出自认为好看的各种POS,留下歪歪扭扭的年少时光。又或者,央求着姥姥给我剪几枝苹果花,含苞待放的那种,找个啤酒瓶子插起来,放在床头,早晨一觉醒来,满眼盛开的花,和满屋子缓缓流动的芬芳。原来,在很小时候,我就有小女子情怀了。
夏日,已是硕果累累。碧绿的叶子,都是青青的果子,一丁点儿大。这时,我就期盼着满园子的果子快长大,每天早晨推开门,便是急急的跑去看。可是,看来看去,却总不见它们长大。着急的我实在按捺不住,就偷偷摘下个来尝尝,吃到嘴巴里,却是那样酸涩。便吐都吐不迭,赶紧仍掉,又怕被姥姥看到,就把那些青涩的果子用土埋起来。最终,还是被姥姥看到了,被骂作“小祸害”。
在酷热的六月,有一种果子就会熟了。是通体的绿。果肉是白色的,酸的倒牙,却在酸过之后,吃到点点儿的甜。多年后,我依然记得它的`味道。
期盼的秋天终于来了。如金的十月,遍野的果飘香。姥姥院子里的那片果子长得更好。累累的硕果,把树枝都压弯了,红彤彤一片。苹果树真是善解人意的好树,且枝枝丫丫的,轻易就能摘到果子。秋日的傍晚,云彩是盛开的朵朵棉花,夕阳把天空渲染成美丽的橘红色,我便在那些枝丫上坐着,晃着腿。看夕阳一点点儿隐没,而等到天完全黑透,树下,便堆积了几个已经被我吃掉的果核。
秋天总是个丰收的季节。在果园里,我们那些孩子在堆积如山的果堆边嬉戏打闹,四周都是果农们忙碌的身影。那通红的颜色,丰收的喜悦,把果农的脸都映红了。又是一年好收成啊!
秋风渐凉,忙碌过后,果园里一片萧瑟的景象。或黄的叶子是萧萧而下,不几日,便只剩光秃秃的枝,在越来越冷的秋风里瑟瑟发抖。我们一帮孩子,会相约在午后,挎个篮子,出去“拦果子”就是去找果园里剩下的果子。其实,倒不如说去玩。跨过果园的破旧木门,踩在落叶上,只听见“咯吱咯吱”的声响。偶尔看到高高的树枝上有“看果子”,就高兴的不得了。老人们说,那是留下看果树的,其实,那是因摘不着而落下的。看到遗落下的一两个苹果,那份欣喜就足够我们雀跃了。想方设法的把那红透了的果子弄下来,有爬树的,有负责掰树枝的,还有巴巴儿等着吃的。常常的,一个下午,只会找到几个果子,却也足够开心了。偶尔,会在果园的角落里找到几串被遗漏的野葡萄,或者找到几朵蒲公英,看到那被吹散的蒲公英,心里的欢喜,便一点点儿蔓延。
冬日。下霜之后,果树便是银枝了。那么美。整片果园里都是肃静的,只看到,带了薄薄一层霜的树枝,是淡淡的白色。越来越冷,雪便来了。在屋子里,半夜醒来,只听见外面有簌簌的下雪声,渐渐地,越来越大,我便在那声音里沉沉睡去。早晨推开门,发现整个世界都是银白色的。那些果树便更美了,穿上了白色的纱裙,进入另一个境界,只待来年,春暖花开。
有微凉的风吹过来,我看了下,哦!已是傍晚了呢!我在旧时光里待了这么久。而那再也回不去了。那么多欢乐的童年和回忆。
如今,姥姥故去已多年,旧房子也已不在。而那片院子里果园,已是更加大了。此时,已是果飘香的季节。走在蜿蜒的山路上,想来,空气里都是果香吧!
姥姥的照片,我保存的依然完好,她那样微笑着,身后是盛开的苹果园,她那慈祥安静的样子,和给我所有的温暖记忆我将永远珍藏。
如今,我在离开故乡300里外的他乡,在老去的旧时光里,想念苹果旧日的味道,是微酸却带清甜。在这里,我依然可以吃到爱吃的金帅苹果,那是从家乡运来的。而我知道,我吃的,是家乡的味道。旧日的回忆和苹果的味道,在这个越来越凉的秋日里,或许会给我一个冬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