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条通往远方的路散文

张东东

有条通往远方的路散文

  每每伏案工作疲惫之余,我总要伫立窗前,眺望窗外连绵起伏的阿尔金山,眺望着窗下那条通往远方的路。

  那是一条沙砾、搓板式的崎岖小径,也是进出茫崖石棉矿的必经之路。

  几年前的一个冬日,远方的友人踏上了茫崖的土地,他说千里迢迢专为看我而来,我十分感动。他寒假不曾回家探望父母,却来到我的身边。

  我年长他几岁,而且有家。交谈中,我劝他收起那个小小的梦。梦虽斑斓,却不可能实现。

  他正在大学深造,他应该有他的事业,有他的前途,更应该有他宁静、温馨的港湾。

  临离矿的前一日,我为他买好车票。翌日凌晨,我却未能去送他。上班后,我也就是倚立在这个窗前,目送窗下这条通往远方的路许久许久

  认识他是在古城西宁的`郊外。

  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整整一个昼夜,古城西宁银装素裹。家住西宁和西宁附近的同学都回家过周末了,唯有我来自一千三百多公里外的荒漠戈壁。每到周六,当我趴在窗前眼巴巴看着同学们欢快离校的背影,泪水就模糊了眼睛。缕缕思家之情、“失群孤雁”之感紧紧地、紧紧地挤压心头。

  雪后的高原是多么的静谧、安详啊!同时也是摄影创作的好机会。

  星期天一大早,我就踏上了去郊外的车。

  呵,好一派迷人的景色哟!厚厚的雪层,犹如一条洁白的地毯,将远山、小溪、沟壑、旷野,严严实实地覆盖。展现眼前的是一个纯洁无瑕的世界!我不想让这绝伦美景从眼底溜走,我情不自禁地举起相机咔咔两张。可当我第二次按下快门的一刹那,一个雪团般的东西滚进了我的画幅。

  好奇心牵引,走进一看,原来那也是一个摄影“发烧友”,滚爬得满身是雪,正端着相机瞄准前方,退、退、退,退进了我的画面。我似笑非笑,正欲转身离开,他叫住了我。先是一笑,而后愣愣地注视了我好半天。他想和这美妙的大自然合个影,求我帮个忙,我接过了他的相机。

  从那以后,他来学校找过我。我们沐浴着漫天飘飞的雨丝漫步在古城的小巷,我们冒着隆冬的严寒来到塔尔寺进行摄影创作。

  学习结束,我要回江南故里探亲,他赶来车站送我。暮色中,长长的站台上,只见他追逐列车奔跑的身影。

  我又回到了大漠深处,我们常有书信往来,谈学习、理想、创作。他谈得最多的还是对我所发表作品(摄影、美术、文学)的欣赏,深深敬慕我在瀚海深处苦苦孤航的韧劲。共同的爱好,使我们的交流多了一层话题,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几经艰辛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返校后,他曾来过信,洋洋洒洒七八页,依然是火一般炽热的语言,真切感人地又一次倾吐了他的心声。

  为了不影响他的学习,为了使他完成学业后有一片更能翱翔的南天,我只有明智地站在自己的风景。

  哦,时光飞逝,转瞬已有几个年头了。朋友,你好吗?穿越时空跟你握个手,道声:“珍重!”

  风的季节,思绪如风飘荡。远古的风尘中,窗外这条迷蒙的小径,似漫漫人生之路,弯弯曲曲一直通向远方。

  写于大漠深处,2011年9月整理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