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些养生散文
人们都叫他吴老师,他也没有推诿,顺应物语,我自然也叫他吴老师。
认识吴老师,是在他的养生堂。那地方不大,也很难找,但只要留心,就会发现,玉泉中路段北面,一批矮矮的门面房。门面房的西头第一家,仄仄一扇门,红红黄黄的颜色,歪歪的写了几个字:吴师养生堂。很不讲究,但也很有意味。似乎这一切都有大隐无语,别有洞天的意思。
第一次去那里,我是贸然前往的,因为颈间不适腰部劳损,很想让人按摩一番,也就在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地方,也就独自前往。走进养生堂,短短的走廊,一股沁人的檀香,悠悠忽忽的空气,暗淡无光的氛围,颇有几份神秘。
穿过走廊,侧身转过,就是正门,进入其中,两张单人床,床上铺着白布单,床间挂着白布帘,素素的静静的,再看白色的墙体,一幅中医救生图悬挂正中,图上注解着人体的经络穴位,关乎着健康走向,暗含着生死命题。
在房间驻足时,有人问语:来了?我应声寻去,一看才发现里间才是正堂,我站的还是过道。看来养生堂是单元房改建,很不规则。问话的是一个男人,声如铜鼓轻敲,色亮质脆,音准语温。而我看到的则是一个人高体胖,满脸春风的女人。她和气绵顺,问我做什么?我看了看她,指了指自己的肩和背,进了正堂。
她让我坐在一个木凳上,然后喊了声吴老师,随着她的声音,正堂北面的房子里走出来一个男人,印堂发亮,满脸清气,一道黑须垂于颊,一身汉服罩人心。他手上还拿着一本书,看我坐静,放下书,走上前,捏我颈间,又摸我骶椎,说颈犟血阻,椎有偏位,顺理推拉,提肩走颈,无大碍。话不多,却很有韵致,一听就是问我“来了?”的男人。
这个男人就是吴老师。
吴老师生平如何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她是西府人,周文化的中和顺里,中庸大道在他的身上很是浓厚。在他里间的治疗按摩室,我看到一幅很大的字:吾救谐和。似乎他所承担的不是个体的义务,而是一代人的使命。留须也就是一个符号,也是一个心结。在他给我按摩的过程,我感受的不仅仅是身体的梳理,经络的顺畅,更让认可的是对于人心的疏导。很多前来按摩的人起初都有点病呀痛呀的症结,来回多了,个个都很喜气,神色飞动,心里饱满,很是精神。据我观察,吴老师在按摩时手法无非推拿,指法无非按捏,但推拿的过程总几句顺心的话,让人起合与推拿相携,咳嗽与按捏磨合,话不多,却入心。心随指走,意随念起,通气顺理,人在禅境。这样的养生其实是在养心。心力齐,身体健,谐和自在,快乐自生。这也许是养生的最高境界。
我把自己的感觉告诉给吴老师,他谦和一笑,也就是平心平气平生。我笑应,无怪乎半人半仙半梦。
就这样我和吴老师成了熟人,一个能感应彼此心灵呼应的人。至于他的年龄、经历、生活,我都不是很清楚,其实也没有必要清楚。人生的道路上,有很多擦肩而过的人,匆匆复匆匆,能给人慰藉、顿悟、谐和的人总是寥寥,而使人醒悟、提升、晓畅的人总能留在心里。如此,不是很好,何必其他。
在吴老师的养生堂,还有几个女弟子,她们都叫他吴老师。第一次我看到的那个满脸春风和气绵顺的女人姓王,来自终南山下一个偏远的小镇,淳朴自然,待人热情,看见来人,笑的象四月的桃花,灿烂妩媚。她应该是吴老师的真传弟子,待老师尊敬虔诚,手到心到,是养生堂名义“堂主”。后来见到的有小张和小赵。小张不小,应该有五十开外,但她的性格像个小女生,羞羞的笑脸,活波的语态,一个至柔温顺的女人,一个男人喜欢看喜欢想的'女人,一个喜欢钻研喜欢学习喜欢问问题的女人。到不是婆婆妈妈,而是恰如其分,春水入心,春花扑面。小赵我只见过几面,年龄十七八,性情却似秋水至深,无过多的话,只是默默地按照吴老师的指点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听吴老师说,一个难得的女孩子。听小王说,一个懂事的女孩子。听小赵说,一个很难想象的女孩子。他们的话给我很多空间,很想了解小赵,但机缘不巧,我去了很多次,小赵都在给别的客人忙,而我从来没有和小赵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对话和接触。遗憾是有,但一看到吴老师,心里就平和了许多。
好久没有去养生堂了。看窗外,春来了,气暖了,人的筋骨和自然谐和,也需要舒松。于是就想到了吴老师,进得门来,很是惊讶,随着吴老师一句:来了。我看到的一个清瘦红润,光泽鲜活的男人,他的长须没了,完全的变化,完全的新颖,一个全新的吴老师就站在我的面前,莫不是内心有高山流水,就是生活有丝竹之音。我问吴老师,变从何来?他笑笑,来了?再无他语,而声音依然如铜鼓轻敲,色亮质脆,音准语温。我明白,就坐到木登上,吴老师走向前,一推一按,似春水渗入泥土,如小溪归入大河,自然顺畅。
就在此时,有人进来,吴老师问了句;来了?来人一进们。来了、来了。吴老师,年轻了十岁啊。吴老师笑了笑,来了好来了好。来人说,拖福拖福,吴老师应答,顺心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