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经典散文

王明刚

沉浮经典散文

  脚下是柔软的白雪,眼前是皑皑的雪山。身后是一条曾经的河流。光洁的冰面反射出刺目的光。右侧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也是狩猎的围场。左边是另一座雪山的山脚,几十米高的樟子松被冰雪掩埋,只剩下绿油油的树冠,在寒风里苦苦挣扎。

  我是狼,一只统领着整个狼群的西北胡狼。此时,正在欣赏自己的领地,认真的巡视每一条沟壑,山谷。悬崖峭壁。就是一排整齐的小小的印痕,也逃不出我的视线。我是狼王,可以冷漠的吩咐子孙们去寻找食物,这是原则,谁都不敢违背。猎到食物或者成为别人的食物,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得把获得的羚羊,黄马送到案前。死的.猎物埋进雪里定期奉送也可以。新鲜与否并不介意,只要是有肉,饿了想吃。想吃就有。我就满足了。

  不用辛辛苦苦的去拼搏,还可以独享最美味的食物。吃饱喝足,就在这里看风景,凝视着这白色的世界。暖暖的阳光,照样能晒热我的皮肤,我的黑色的毛发,却怎么都晒不开这河流。晒不化这遍野的雪。

  雪山的雪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那么天上的雪是从哪里来的呢?那天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天空的王是谁呢?天空会不会掉下来呢?天上有猎场吗?还有,天上有雪山吗?雪山的猎物也是红色的血液吗?天上有河流吗?会不会在冬季里也像一条坚硬的石头。

  其实,我不该这么想。狼王的日子很舒服。也很安逸。没有强敌,没有奋力的撕扯。没有伤痕累累,因为,我聪明绝顶。说到聪明,必须阐明一点。我也失算过。那是一年的晚秋,村口一户人家还亮着煤油灯。隐隐约约听见孩子的哭声。那哭得多么动人啊。闭眼想一想,那散发着奶味的嫩肉……我不由自主的流了涎水。那时我还不是狼王,我必须为吃饱肚子而奔波。

  “孩子啊,别哭了,乖。”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很细,也很甜。

  孩子还是哭,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高。

  “再哭,就丢到窗外喂狼。”猎人的声音很粗,翁声瓮气的。接着,很重的鼾声就风一样的吼起来。

  我心一热,多么好的猎人啊。善解狼意。当时,真想用前爪敲门,告诉他我早就想进来,就是害怕那只黑黑的鸟铳。

  可是,就在我还感动的时候,猎人出现了,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我的脑壳。两只大黄狗呼啸着奔来。我想都没想,转身就跑,身后是一连的弹雨。我的魂都不知掉哪里去了。

  可恨而不守信用的人啊。孩子一直听话,哭得昏天黑地,干嘛不丢出来给我。还说狼狡猾,我看人不但狡猾,还恬不知耻。

  后来,我成了聪明的狼,因为聪明,我顺理成章的成了狼王。再后来,我有了几个丈夫,再再后来,我有了一堆儿女,究竟多少个,我搞不清。于是,我学着人的样子,我打折了几个丈夫的腿。打得它们叫都不敢叫,又重新招募了一批年轻健硕的丈夫,生了不知多少的儿女。

  再强的丈夫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打得伤痕累累。躲在山洞里吃我剩下的食物了却残生。

  现在,我每天都有不同的丈夫,它们对我真是唯唯诺诺。感恩戴德。

  从此,没有谁敢在我的眼前大声讲话。我是狼王,是王中王。可是时间一长,我就觉得乏味。百无聊赖的蹲在这里,独自欣赏这片只属于我的草原。这里的山这里的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归我独有。我真是富啊。除了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哈哈,沃土之滨,没归狼属。泱泱之畜,皆为奴也。

  当然,我最讨厌天上的鹰。它们尽抓狼崽。一足登天,追都追不上。所有的狼都发出了怒吼,为了一个小小的狼崽子,值得吗?不过,我们也抓过鹰,这家伙黑黑的眼珠,瞪得像一对铜铃。它们近乎与哀求的表情差点让我笑出了声。相对带最初的丈夫一样,被我打的他们生活不能自理。记得又一次一共抓了四只鹰,作为奖励,我把其中的两只喂了襁褓中的婴儿。剩下的二只玩兔子蹬鹰,结果一只被踢死,另一只逃跑了。被踢死的是一只挺漂亮的雏鹰,我命令把它丢到河里喂鱼。唉,一说到鱼我就生气。要不是潮起潮落,要不是河床的石头相阻。我们还真是抓不住这些可口的食物。它们的眼睛一眨不眨,据说是会眨眼的都通神,不能吃。我观察了许久,一个会眨眼睛的都没有。于是,我前爪一挥,吃光,统统吃光,连骨头都不留一根。

  想一想,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尝过了。下一步吃什么呢?天太大了,也不知从哪里下口。姑且饶他一命吧。在就是河流了,这家伙可不简单。竟然把整座山劈成两段,无遮无挡地奔向远方。雪化成冰,并在化成水。水在河里奔腾。归根结底,还是雪山的雪,化成冰的雪,化成水的冰。然后是劈山,然后是勇往直前……天哪,那气势,那凶猛谁人能抵,哪个不惧。

  看来,我还是要号召狼群团结在一起。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不怕前方有险阻,越是险阻越向前。要先把黄羊等猎物赶进沼泽,让它们绝不生还之机。把麋鹿和兔子埋进土里。再把土运走,让河水泛滥,一泻千里。这样,狼群还是第一的高手,我就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我笑了:狼群,其实不是一种传说。我也不再有凄美的爱情故事。狼王就是要敢于把爱和恨玩弄于股掌之间,就像人所说的那样: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