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经典散文

黄飞

途经典散文

  乳白色的长纱在狭窄的廊道上漂浮着,英栗色的长发在手心里清晰的纹路上荡漾开来。我一个人,带着两个染着鲜红色的灯笼轻轻走过,伴之而来的还有淡紫色的花瓣,不断地飘落,飘落。然后消失在坑洼的地面上,变成一只只灰黑色的老鼠,在我脚下喧嚷着,逃窜着。

  我的呼吸竟有些紧促,脚步沉重地迈动着,灯灭了,窗纸破了,记忆碎了。满地的灰烬,在挣扎着,向着天空,以最炽热的光束拥抱着卑微的尘埃。冰冷,延长着期盼,在极速的风中奔裂着,用几十年的祈祷热烈地追捧着自己的熊熊燃烧。眼前的黑色是无尽的茫然,在纯白的墙壁上绽开了一道道缝隙,如同一首首长诗,尽情发泄着你的情绪,在花纹里悄悄转变成一只只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寻求岁月给予的萦绕。

  哪里才会是凉夜无尽的纠缠,才会是疯狂浸湿的深海?我闻到了丁香的味道,每一角落都被淡紫色的花簇紧紧包裹着,像一个个枯萎的头颅,在低吟着。一首令人颤抖的歌在空气中徘徊着,在每一个无意的瞬间,悄悄渗进血液中,哞叫着,撕扯着心,吞噬着血。

  只是我一个人,被陌生的肢体碰触着,经过我身体的每一敏感神经,他们走过我的眼睛,鼻子,嘴,胳臂,却贸然带走了我的一根头发。于是这样乌黑的长发开始脱落,一点一点,汇聚着生存与绝望的纠结,随着那些陌生的脸孔而去。就这样离开了我,洞穿我无助的灵魂,消磨掉我所有的精力。

  这茫然立于脚下的一块砖,承载了我肉体的力量,同时忍受着来自这个世界千千万万个体的侮辱与践踏,我是这块砖的一万分之一,也是这座城市一缕废弃的灰烟。就像是荒区内红锈色铁炉上方冒出的滚滚烟尘,那是我断不去的痴缠,是我舍弃不了的温度。

  夏天的绿意在我的雨季张扬着,还是会看见叶子落到地面上,然后在最初的地方陷进去,蜕变成一粒种子,等待着重生。我想,若是那片叶子,就永世生在悬崖上,每生便是一种死亡的开始,其间的奢求与幻想都会被扼杀,便也是一种纯粹。

  有一个地方,我不愿再回去,那是关于曾经,关于另一个自己。我厌恶,我痛恨,可却是我无法避免的,去直视,告诉内心的阴郁:去直视。泪水与造作,是和灰暗联系在一起的,而我作为一个孤独者,守着这冥冥的煎熬,走在这条寂寞的路途,或是为了随时会变的期待而准备着。

  这双手不停抽搐着,带着娇柔的气息,怜惜生命那本来的姿态,所谓的忧虑,在辗转中铭刻,有什么可以用值得去相称呢?紫白格子布在狂风中逆着方向翻飞,来倾听每一个灵魂憔悴的声音,只是很细微的样子,却生活在无边的幽静中。

  我的影子陪伴着我,走在这条陌生的街道上,霓虹灯的颜色耀眼得让人落寞,落寞得让人心醉。于是痛会与这个世界有着微妙的联系,经过不断的敲击,连续的折磨,你会变成人群中的另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变换着,找寻着最贴近心灵的尘伴。

  我看着这世间所有的喧扰,看着那些快乐,许是有意,总之那些寂寞的因素确是在滋长着。会有一个人,把悲伤留于心中,灌溉着懦弱,渲染成无尽的意念,只需一秒钟,一切都会变得与众不同。

  想忘记一场葬礼,那是关于我路途中第一次不能忘记的恋念,关于生存与死亡最真切的体会,我是主角,演绎着最微不足道的表情。白色与黄色的菊花映衬着这个季节的空白,这般艳丽,只是替换了那一场正常的变化。我路过了这样的苦涩,难以摆脱的曲折纷乱,充斥在我的梦魇中,成了我枕边一朵最无辜的黄花,并且掺杂了我厌恶的味道。

  在无数次困意中席卷着大脑中的每一处疲惫的神经,你会听见她在生动地叫喊着归来。我以为自己会忘记,却是低估了记忆特殊的部分,间接回想起奔裂的.倦怠。苍白画不出弯曲的模影,在动与静中彰显着个人魅深的诱惑,明媚光亮,与此而来的是静静的沉默。来自身体各处的酸麻,手脚冰凉,深入骨髓的反感,时光留不下自己,哪怕肉体也不会。

  若我相信,灵魂不在乎存在,不会被镌刻上罪恶的企盼,也分不清对或错。我一直在想象着,是不是,在某一刻,我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囚徒?只是因为我的身上背负了太多别人随意扔给我的包袱,因为我没有力量去还击,因为我只是一个茫然的过客,只是一个盲人,是一个路痴。

  于是对不起上帝恩赐给我的一片云,一朵花,一束阳光,一份厚待。拒绝,一味的拒绝,真的能换来片刻的安息吗?我迷茫地走过了二十一年,然后来到了天堂,我能看见白色,看见黑色,但看不清这条路,是你的,还是我的?找不到那种温暖,辨不清原点和终点,哪一个才是属于我的追逐?全世界的背影都在离我远去,欢快的,悲伤的,无论是什么形式。离开的,终究是你在意的,不要告别,这样的结束,不需要言语,只请你背道而驰,不要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