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的五雷中学散文
离开五雷中学已有近三十年了,当年懵懂的少年,俨然成了渐有沧桑的中年,每次回老家路过这里时,都会勾起我对过往的一些回忆和留恋。
1983—1987年,我金子般的青春,是在五雷中学度过的。那时的同学,那时的老师,留有印象的,一辈子都能不会忘记,没有过交往的,如果聊起,沉睡的记忆也会被唤醒。
首先想起来的,是初一的班主任叶慕祥老师,他一身干净,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口整齐的白牙和一脸慈祥的微笑,满额的皱纹,一看就是个亲和力极强的老师。他上语文课,喜欢提问和互动,课堂气氛欢快有趣,普通话也很是端正,声音宏亮,他是我这辈子遇见过的语文老师中最好的一个;刘亚丁老师,高个白净,穿身军绿色的军装上衣,和一条双白边靛蓝色的运动裤,高帮的白色弹力帆布运动鞋,微微翘起的嘴唇,眼睛特别的明亮有神,这是那个年代最潇洒最飘逸的帅哥级老师!
还有那硕大高个,魁梧黝黑的陈新开老师,他讲的英语,同学们印象不谓不深刻,won'tyou,黄鳅游!多么的形象生动,更多的是他教会了同学,原来学习还可以如此的快乐!当然,就我而言,许结傲老师更是我的英语领路人,他有着和他名字一样桀骜不驯,更像是风流倜傥的个性,英语专业的高才生,没有分配到好的学校,居然是凤落山坡地来到了我们这个偏僻的山村,唯一的后果,就是让我们白捡了一个好老师!为了提高我们的英语成绩,他是煞费苦心从发音开始补课,分辨词语属性,划分句子成分,教语法练句子,并且教我们如何写英语作文,如果说,我的英语学习有着扎实的基础,也许就因为此!后来在大学,同学们都惊讶,一个农村的学生,英语怎么会学得这么好,他们都很喜欢听我朗读英语的声音,说是吐词圆润,声音甜美,很是优雅!
在教偏门科目老师的队伍里,教自然修养的陈寿兴老师很有特色。他的长相,他的字迹,他冬天里双手放在后背插在袖子里独特的散步背影,给我留有深刻的印象,如果要找一个词来形容他,那就是一个钢筋铁骨式的独行侠。他铮铮铁骨,刚正有型,风雨走开这么多年,想必现在的他,肯定是个健步如飞或是静如泰山般的祥和老人吧!
说起老师,不知会有多长的言语和表白,数学是我学习的强项,有同学说我,当年高考的数学成绩,居然是全县前三名,如此优异的成绩,离不开我五雷中学数学老师们的教育与培养。学好二次函数,是学好数学的关键和核心,而教我二次函数的老师,就是后来因故弃教从政的许金勋老师。他金色的皮肤,嗓子有点沙哑,一板正经的他,还特别的喜欢开玩笑,他教的二次函数很是浅显易懂清晰难忘,如此归结他教二次函数的当初,不知是否妥当:数形结合是妙方,左右对称辨中轴,顶峰谷底是极值,交与不交看“嘚塔”!
特别值得一书的,还有写得一手好字的叶先建老师,他风趣幽默,聪明睿智,对于数学,他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和感悟,至今他教给我的这种理解,无时无刻不在主宰着我的学习工作的思路和走向。他认为,数学的灵魂,在于总有一种最简捷最巧妙的解法,如此精妙的理解,顿时引导我学会了绞尽脑汁,而后就是神定气闲般的审题习惯。从此我不再喜欢一马平川的简易,而是更喜欢独辟蹊径的探囊取物!除了教学,叶先建老师给我印象极深的还有,多才多艺的他,更是我们心中当年的男神!夏天,白袜黑色的条形皮凉鞋,踩着一部崭新的“飞鸽”牌自行车,一头的黑发在风浪里飘逸,灵动的链条散发出丝丝如音乐般的欢快声,这道风景不仅迷醉了路人,就连校门下坡路边的那两排白杨树,也认他作了风景!
原来的五雷中学,就三栋教学房,两短一长条,如“品”字般地摆列在一座山脚下,另有一竖条的平房教师住宿房,三个年级六个班,挤挤密密地近有400号人的学校,好像是故意也好像是做作,她认为只要有了最好的老师和学生,就可以低调得连个校牌都没有,她的名字只印在了黄色的牛皮纸信封上,而穷苦得在远方没有一个朋友的农村学子们,却怎能有一睹母校芳名的机会。
那时没有电,定时柴油发电,陈卫民老师是我们的光明天使。可停了电的深夜,校园漆黑幽静得会让人惊悚不安,如果要去山脚下的那个厕所,简直要了我的命我都不敢去。哪怎么办,只得任由半夜不睡“爱管闲事”的'吴舫喜老师摆布,被抓了,脸面是没有了,可黑夜里的脸面,好像在乎的人也很少。因此,早晨那教室的走廊上,就有了一阵一阵难闻的腥骚味,这种气味要一直延续到下午,因为山坳里的太阳总是很匆忙,它也不知道教室的走廊会有晾晒的需求,匆匆地一掠而过,空留吴舫喜老师一片的哀怨与自叹!
说起食堂,没人会忘了海师傅和那口井。海师傅头发有点稀少,皮肤黝黑,深深的眼窝里镶嵌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40岁还是单身的他,对待女同学好像是格外的关心和周到,打饭像是打得更多,并且天天坚持义务为她们烧热水洗脚,拥有热水是那个年代女生所能拥有的特权,对于男生这更像是个理想和追求,当时我就想,以后必须开个澡堂或是游泳馆,免费为那些寒门学子服务,大有“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具欢颜”的博爱与担当。女生打洗脚水,总是上了晚自习才去打的,推开那虚掩的门,放在锅台边上的剩饭,自然就成了这些女生们免费的夜宵和得意,至今还有不少的女生,在为当初的偷吃而一脸的自豪与骄傲,在她们的心里,看来很是精明的海师傅,竟是如此的粗心和大意!
海师傅做的饭,因为米质良莠不齐,或是存放不当,有时黑黑的,烂坨坨的,可在我们这些饥肠辘辘的学子面前,虽无秀色却也清香可口。有时不要菜都能吃下一斤,有个班里的同学因为打赌居然吃了两斤米饭,当然一个上午只能在教室外悠闲散步用以消化,不知今天的这位同学还会饥饿如此吗?
到了夏天,特别是中考的那个夏天,也许是胃口和大脑一起去了私奔,平时香喷喷的饭,怎么突然难咽了起来。不知是为了乘凉,还是为了打水,结伴的同学自然地去了井边,掺点水,和着腌菜,在谈笑中慢慢吃完。现在想来,这种吃饭,与其说是感知五谷的味道,还不如说是嚼咽人生的滋味,也注定是创造记忆和蓄含人生的吃饭,没有人会在乎味道,也没有人会在乎艰难,更多的人是在积蓄奋斗的力量和智慧,沉思和念想里,可能就有了大家今天的影子——要学就得学个底朝天,要混就得混个震天响!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记忆里的校舍,都有了新的模样,平房变成了楼房,曾经书香云集的树林也成了操场,可在学校上空的那些云彩,却是格外的凝重如石,犹如那双老师们望归的双眼,静静地在等待着远行学子们的音讯,默默地在感叹着岁月的霜雪,已染白了园丁的双鬓,或是沉沉地在隐忧着私立的学校,会不会偷走它心爱的老师和学生!
岁月会让人有了淡忘,昔日的容颜也会被催老。可在我的内心,母校的恩情将永远不会忘记,母校的容颜也永远会没了衰老,因为它早已和着我金色的年华融为了一体,变成了记忆,成为了历史!而如今,这个遥远的记忆,竟然如梦似地伴随着我,我也如梦似地伴随着它,不断地在五雷中学的校园里游荡、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