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春天约会散文
我是喜欢吃白菜的。年前秋季,在靠河的一片不大的空地上,移植了一百多棵白菜苗。刚移植时白菜小如掌心,更甚者似硬币,两手小心翼翼夹着株苗——极像呵护刚出生的娃娃——植入坑穴里,用松土百般掩盖了白毛根,又汲水灌溉。那河里流淌着淙淙清水,空无所依的柳叶鱼频频左右摇摆以舒活筋骨。挽裤赤足踏入水中,水没足而不至膝,温温的。掬水盥洗,荡漾微波里夕阳的余晖倏地钻入,很晃眼睛。喝足了水的白菜秧儿,慵懒地侧躺在坑穴里睡觉,等待我为它整理床位铺盖。
三个月的野外生活,让白菜长到大如篮球般形状,及至小雪大雪节气,才砍掉窖藏。山东人大都喜欢吃猪肉炖粉条,如果猪肉炖粉条里缺失了白菜,那喜欢的情愫就会大打折扣。即使没掺带油腥的猪肉换成豆腐块豆腐页,只要有白菜,同样也能成为每个漫漫冬季的主食。
春天,气温刚有点回升,白菜就会“芽花”,“芽花”这个词在方言里属于名词动用,就是发芽开花的意思。白菜得到适合温度的许可,拼命地从内里往外膨胀,大成孕妇的腹。我挑拣一棵废弃的白菜层层剥掉白菜叶儿,露出里面淡黄色花粒,植在了花盆里,同样浇了水,让明媚的阳光亲吻了柔弱花粒上的水珠,让淡红色的萝卜慰藉花粒的心情。
我在花盆里插进一根发芽的红萝卜,是想让白菜嫩黄的小花有个友伴,我的.这一做法也给了这根发芽红萝卜延缓生命的机会。家里年前置存一袋红萝卜,是朋友送的。其中一部分在过春节时和白菜葱花等混在一起早早进了口胃肠,一部分当当被剁成二指长的圆柱体陪大米小米玉米粥也热热地进了口胃肠,还有一部分被妻子丢进了腌缸里和沉淀的颗粒盐同昼同夜。剩下这一部分,如同白菜一样,生命迹象丛生,我就随手抽根,插进了生长着白菜花的花盆里,浇水后搬到杏树下的台子上,让它们共同见证杏树的花开花落,青杏的由小而大由生到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