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的王二麻子散文
一个乞丐的死,是无足轻重的,不合适宜的,因为是在春天。
春天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欣欣向荣,百花齐放,一副生机盎然的景象吗?我不知道,语言是不可靠的,我们意识中,不是到处都堆满了姹紫嫣红的假象吗?但透过一层窗玻璃,我所看到是,柳树在河堤上,象被春风灌醉了一样,在吐着新芽,几个扭秧歌的老太太,舞动着系在腰间的红绸子,像一只只上下翻飞的花蝴蝶;更远处是楼群、烟囱和灰蒙蒙的天空,当它们在视觉中连成一片时,就模模糊糊地出现一个山的`雏形,那就是平顶山,一个没长几棵树的、由页岩堆积成的荒山——也正是这个城市名称的由来。
一夜的雨虽然停了,却并没有使一些东西变得柔和,相反更加坚硬了,感觉其实是一个很虚妄的东西,但我们往往是依靠它,来认知世界。在高大的保险大厦后面,河堤的入口处,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躺着,他看上去像睡着了,身上裹着塑料布,而事实他是死了,一个黑色的、暴力的概念,就这样参与了一个早晨的平静。
我是围观者之一,一个麻木的魂灵和别人没有什么不同,记得昨天,我还在新华桥上看到过他,消瘦,肮脏,一双过长的手在寻找食物,而今,却死了,死就这样轻易地密封了一切,我几乎感到透不过气。
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潮湿,阳光出来了,河堤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了,死者的平静,并没有抵消生者的困惑,有人在河堤上吊嗓子,有人在溜狗,还有人在读英语,而我望着浑浊的河水,茫然地翻过橡胶坝,心中忽然泛起一种悲凉的感觉。
我并不是一个十分喜爱黎明的人,但黎明总是恰到好处地打破了我对黑夜的焦虑和紧张,当我在黎明打开窗户,呼吸着成片的小草,为我们免费提供的氧气时,我的心中总是弥漫着一种感恩,并夹杂着一种对生命的难以说清的崇尚。
然而,生命是什么呢?一个容器吗?还是一段时间界限内的一连串的感受?柳絮在空气中一个劲儿地飘着,春天还在旁若无人地进行着,它像旋转着的一台强制式的搅拌机,它太强大了,太执着了,近乎一种冷酷。
一种死,不是王二麻子,可能会是任何人,在欲望堆积起的城市里,还没有被更多的人感知,它可能会在你的肉体里、大脑里,或者你根本就不知觉,欲望蒸发出的激情,正和所谓的后工业文明一起,一点一点地谋杀着我们。
附件:
春天里的王二麻子
雨下了一夜,
天已亮就停了。
现在,阳光很好
空气里的潮湿
给清新下了一个
比较感性的定义。
河堤上,树木吐着嫩芽
人物到处游走
而一个流浪汉,却僵硬地躺在
河堤的入口处,他死了
而很多人认为他睡着了
他昨天还被人看到
在乞讨,吃食物
而今,却再也不为什么发愁了
柳絮翻飞着,在一个劲儿地飘
还有几只小鸟
盲目地欢叫着
春天,还在进行着
像一台强制式的搅拌机
它太执着了,几乎忽略了
一个矮个子男人报警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