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的想念的散文

黄飞

春天里的想念的散文

  这几天,读了作家野夫的一些文章,其中有两篇是写外婆和母亲的,看得我感喟不已,好像野夫笔尖上流出的不是墨水,那是什么呢?是血、是泪,字里行间是满满的母爱、浓浓的亲情,还有数不尽的辛酸和失去亲人的痛苦......

  是的,世界上没有哪个人的母爱不伟大?又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呢?不管这个母亲是尖酸刻薄还是宽厚仁慈,不管是肩宽体胖还是骨瘦如柴,也不管是活泼开朗还是多愁善感,在暴风雨来临的时候,他们都变得无比强大,就像小时候看到大庙里的“四大金刚”那样高大威武。

  看着他的文章,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我的母亲。十几年前的一个春天,我亲爱的母亲走了,永远地离开了我。那是怎样的一个春天呀,树叶儿绿了我没看到,花儿开了我没看到,太阳照在身上我没感觉暖,甚至过了夏天,又过了秋天,到了冬天,我还在悲痛的情绪中不能自已......

  母亲走时只有五十岁,还那么年轻,却走得那么匆忙、又那么安详。我结婚的第二天,母亲就脑溢血复发,住进了医院,再也没能说一句话,再也没看我一眼,仿佛睡熟了,再也没有醒来......

  母亲住院的日日夜夜,我们一家人陪在她身边,希望她能醒来,爸爸请了青州中心医院的教授来会诊,也请了神婆烧香祈祷,凡是一切能用的办法,我们都用了。我在她床边为她吸痰、量体温、润唇、倒尿,做着护理工作。其实我小的时候,母亲也是这样护理我的,但肯定比我更细心、更周到。

  我出生的年代,缺衣少食,母亲每天干着繁重的体力劳动,自己吃不饱,却让我们吃饱,自己穿不暖,却时常给我们做新衣服,每年到春节她总会说:“这件衣服洗洗挺新的,不用做了。”记不得我几岁的时候,有一次妈妈把炒熟了的豆子,放在嘴里嚼细了,然后一口一口地喂我,就像看到小燕子张着嘴等妈妈喂食的情形。那时候家里很穷,床上铺的盖的很少,如果尿床了,没有多余的铺盖,一家人都跟着受罪。母亲就这样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我们拉扯大,还没来得及孝敬她,就这样匆匆离去,怎能不叫我伤心欲绝?

  就在那样一个春天,一个每年都会来的春天,我经历了从大喜到大悲的瞬间转变,仿佛从云端跌落到悬崖......

  那时认为,父母都正值壮年,身体比较健康,自己挣钱也不如父母多,多数是向父母伸手,等他们老了的时候再好好孝敬他们,等以后有钱了再好好孝敬他们。当医生告诉我们母亲不行了的时候,我脑子一片空白,竟流不出一滴眼泪。我一直认为她能醒来,看到她躺在病床上,像平时睡觉一般,我握着她的手、她的胳膊,为她按摩,怕肌肉萎缩,感觉到她身上的体温,我一直认为她肯定能醒过来的,可她却悄然无声地走了......

  我的母亲是个典型的北方农村妇女,农村妇女的优点,在她身上都能找得到:朴实、善良、勤劳、和蔼。母亲是一个性格内向的人,从不和人争吵,邻里关系都很和睦。爸爸曾说,当初和妈妈结婚后,和大伯分了家,分到了两个碗、两双筷子,一个盛东西的柳条箱、一张床和铺盖,这就是所有的家当,一家人挤在一间窄小的偏房里,但母亲没有抱怨,没向奶奶、父亲提出什么要求。后来,我们家盖了三间砖混的`新房,爸爸说,只花了300多元钱。从老房子里搬出来后,奶奶多数时候在我家居住。奶奶是一个比较讲究规矩的小脚女人,农村人常说的所谓“厉害婆婆”。但是母亲和奶奶相处得非常好,俩人相亲娘俩一样,从妈妈嘴里听不到对奶奶的不满或埋怨,而奶奶在外面也常夸媳妇的好。那时候爸爸在工厂干采购,天南海北地跑,在家的时间非常少,家里的家务、地里的活,全落到母亲一个人身上,麦收和秋收的时候,母亲推麦子、玉米秸,比男人推的还多,但母亲从未对我们诉苦,也没对我们喊累,更没对我们抱怨爸爸的不好。母亲虽然内向,但却是一个心灵手巧的人。她会裁缝,那个时代的人穿衣服都是找人做的。母亲做的衣服又好看又贴身,对有些困难的,她从不要钱,四邻八乡的都找她做,因此活就特别多,有时我睡一觉醒了看到母亲还在缝纫机前忙碌着,每年都是干到腊月三十晚上。直到后来,我们搬到县城去住,母亲才停止了她的缝纫生涯,在爸爸厂子里的一个车间工作。

  母亲的一生虽然短暂,但她良好的品质无形中传给了我,我一直继承发扬着。母亲虽然走了,但老父亲还在,我把对母亲的爱转移到父亲身上,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也尽可能地做一些事,让他有一个比较好的晚年,这应该也是母亲的期望吧。

  春天,是美好的季节,是万物萌发的季节,而我却想起了母亲,想起了那个悲伤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