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春天里散文
清明节妻子去南京看女儿去了,正在上大三的儿子打电话说,他准备去江西同学那里游玩一下,而且票都买好了。我原本打算去老家看望一下父母,顺便带着老人家到丰县百年梨园去观赏一下梨花的盛况。父亲打电话来却让我不必回了,说我上周刚回,怎么又要来呢。好不容易有个假期,就放松一下自己吧,反正我的生日也快到了,到生日的那天再来吧。父亲七十有三,寿辰是农历的三月十八号,按说还有十几天呢。我知道父亲是不想让我辛苦,就执意不让我回了。
清明懒懒地起来,做些什么好呢。外面春光明媚,总不能辜负这大好的光阴吧。走,到大自然中去吧!独自到外面转一转,走走街道,逛逛公园,然后再到城郊的麦田里,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如此甚好。于是,我骑上有些生锈的自行车,一手提了相机,一手握着音响,踏着曼妙的歌曲而行。
好久没有这样转转了,整个城市,已经悄然发生了许多的变化,好多地方,我都认不出来了。新的小区、新的街道、新的广场、新的商场。还有很多刚刚动工的工地,正在热火朝天地建设着。交织如云的塔吊下,新建的楼盘拔地而起。
自南向北骑了很长的路,终于到了北环的滨河公园。说是公园,其实就是一个护城河的河堤。以前,河水污浊不堪,熏蒸出的臭气,多远都能闻得到。这几年,经过治理和改造,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河水开始变得清澈,两岸不仅密植了各种花草树木,还因地制宜、错落有致修建了不少的亭台和广场,供市民们休憩之用。如今这里,桃红柳绿、鸟语花香,确实成了市民休闲娱乐的好去处,不少老年人正在公园的广场里晨练着,还有不少年轻人,三五成群,拿着相机,正在捕捉美好的瞬间。
转过一个桥头,不远处,就是专为刘氏宗亲所建的刘氏会馆了。馆内大多为人造的景点,什么樊井、古泗水河、鸿鹄轩、琉璃井、泗水亭等等。可市民们并不怎么在意这些,只是把会馆当成了一个普通的公园而已。
整个会馆,就像是花和草的海洋,各种花儿,知名的、不知名的,在这春天里,不分贵贱地竞相开放着,红的、黄的、紫的,可谓异彩纷呈,丝毫不逊于大城市里的公园。游乐场里的孩子们乐此不疲地蹦着、跳着,各种游乐的新玩意让人目不暇接。
记得我家孩子小的时候,这里还只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农田。只有一个泗水亭公园可去,那时候的游乐设施,无非是滑梯、跷跷板和秋千,但即便这些,女儿和儿子也能开心地玩上大半天。其实,任何时候,真正的.快乐,都是属于无忧无虑的孩子们的。
可惜,原先市中心的那个泗水亭公园已经名存实亡了。曲径通幽的园子,早已成了开发商垂涎三尺而逐步蚕食的对象。不知道原先那口真正的琉璃井还在否,那座古色古香、写满繁体古字碑文的泗水亭的亭子,是否在机器的轰鸣下依然还能安然无恙?我已经好久没到那边去过了。我站在如今的刘氏会馆内,放眼四周,以前的良田,几乎都成了比肩接踵的高楼。我不知道,这种城市的扩张,对后人,到底是福音还是梦魇。
出了会馆,一路向北,一口气连续穿过好几条自东向西、宽敞整洁的大马路。这些马路的名字,全部取自汉初三杰及汉初沛籍诸侯王的名字,如张良路、萧何路、韩信路等等。叫着叫着,自然就混了。若不是有路牌标着,就算我们这些当地人,也搞不清哪条到底是张良,哪条是韩信。不过,马路还是很让人赏心悦目的,两旁的绿化带内,也是花枝招展、绿意盎然,而且绝少有过往的车辆,显得空旷而闲适,优哉游哉,仿佛只为我一个人。
沿着路牌所引的方向,准备骑车到新城区的大风歌广场溜达溜达。那里是举办刘邦文化节的场所,此前的5.18曾来过一次。那时全城而动,可谓盛况空前。绽放的礼花,奔放的喷泉,人们载歌载舞,徜徉在汉文化浓浓的氛围中。但这个清明节,却显得异常冷清,偌大的一个广场,并没有多少游人,只有附近的一些家长带着自家的孩童,在广场无拘无束放着风筝。
广场的正北面,就是直面假山的气势恢宏的县政府办公大楼了。这座曾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的建筑,如今,却显得安静多了。也许是放假的缘故,楼前了无行人,亦无车辆。唯有门前横卧着的“为人民服务”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在艳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
我决定继续向更远的地方进发。骑了大约一刻钟,终于见到了一望无际的麦田。那些麦子在微风的吹拂下,非常憨厚地向我招手,让我找到了久违的亲切感。
记得小时候一放学,家长就让小孩子们到麦田里去拔野草,一是为了除草,二是为了喂牲畜。那时候,麦田里最多的野草是米米蒿子和荠菜。冬天的时候,它们鱼目混珠在麦苗里,根本分不出来彼此。但到了春天,它们吸足了养分,才肆无忌惮地舒展开来,并昂扬着开出自己的花来。米米蒿子开的是黄花,杂乱无章地开着,像米粒般大小;荠菜则是白花,像星星,在绿色的海洋里眨着俏皮的眼睛。
米米蒿子猪是不吃的,挑剔一些的羊也很少问津,有时候拔了,索性就扔到了路边的沟里。而荠菜就不同了,它不仅是猪羊和兔子的最爱,人们也常常把它当成美食。所以,在我的心里,从不把荠菜当成杂草的。
但现在的田里,却很少见到它们了。俯身去看,并不是没有,而是枯黄着在麦苗下痛苦地挣扎着。几乎连小命都不保,更别说让它开花了。我知道,这一定是除草剂发挥了作用。我在惊叹于科学技术无穷魔力的同时,心里却涌出稍许的担忧。
更让我惊艳的一幕出现了。在一些农家的田间地头,甚至是路边,一小片、一小片竞相开放着黄灿灿的花儿,如同贪玩的小姑娘随意丢失的一幅幅黄手帕,那一定是油菜的花儿!走近一看,果不其然。油菜是最接地气的植物,即便是在最贫瘠的土壤里也能顽强生长,并最终绽放出耀眼的花来。
此刻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四周是如此的静谧与安详。归来的燕子、翩翩的蝴蝶,到处散发着泥土的芬芳。置身于此,物我两忘,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