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散文

孙小飞

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散文

  杨是我的朋友,在一家事业单位工作,彼此并不常见面。但是有一天她主动约我,说是让我陪她去见一个人。那是她大学时的恋人,一别经年,这次他有事路过C城,特意要来看看她。杨有一个幸福的家,本想拒绝,可又很想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再三权衡,决定拉上我。我不喜欢这样的苦差事,但是禁不住她的苦苦相求,只好答应了。他们见面时间很短,他只是想知道她的近况,知道她生活得是否幸福。看到她的样子,他放心了,他说生活真美好,让我们都好好地为家人活着。他走后,杨主动跟我讲了他们的故事。

  ——前言

  那正是多梦时节,你身着夹克衫,鼻梁上架着一副宽边眼镜,沉沉地微笑着,沉沉地走进我的生活。

  我长得不漂亮,但年轻的心并不因此而甘于寂寞。我做着许多不着边际的梦,幻想着无数的属于我的浪漫情调,幻想他该是怎样一个有力度的沉稳的男子汉。我从没想到过你,你太瘦弱,太像个大孩子了。

  但是你是个不错的朋友,善谈而幽默,常常令我心折。我问你怎么这么健谈,你却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笑而不答,有些窘迫地骚骚满头乌发。

  你打得一手好羽毛球,尤其那一手反手扣杀,漂亮极了。每见你潇潇洒洒地打出一个个汗淋漓的黄昏,心便被佩服和喜悦充满,讲给你听,你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转而兴味盎然地说起我的诗。你说我的诗歌有一种味道,很特别的,你就喜欢我写的诗。是真的吗?

  我曾经患过单相思,后来它死了,默默地将心收回,发现自己原来很傻,那只是自己凭空杜撰出来的偶像,只是虚幻。

  你说,那算不得什么,谁都有追求美好的权利,何况正值青春年少。那么你呢?我紧追着问。你仿佛一下子凝住了,怪怪地瞪着我,半天才幽幽地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用着那么沉沉的语调,你缓缓地叙说着你的初恋,你的付出,你的等待和你的无奈,表情凝重而悲戚。在那一霎间,我竟突然为你而怦然心动:你是如此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吗?

  莫非真的是日久生情吗?在日复一日的交往中,我的心渐渐失去了往日的宁静。每当你用略带责备的口吻问我:“上课怎么又打瞌睡了”;每当你把掉下的头发搁进我的手里,打趣地要和我比一比谁的头发长;每当你请我去看电影,并替我找出一大堆可以去的理由;每当你和别的女孩子开怀说笑……心便会被无边的酸楚吞没。哦,难道我……

  还记得那个月明星稀的'晚上吗?我们坐在公园的草地上,眺望远处的万家灯火,你说你想给我一个家,你希望我能跟你走。我不知道明天会怎样,我只希望时间能静止在那一刻。还记得我们的雨中行吗?我们共撑一把小雨伞,走过一条条小街,你揽住我的双肩,拂去粘在我额头的一绺湿发,轻轻告诉我,你害怕失去我,你不能想象那样的日子该是怎样的暗淡无光。

  然后是在一个雪花飘飞的下午,你约我出去走走,说那是那学期最后一个周末了,放松放松。我们走到海边,雪花落了一地,海风灌满了脖子。你问我可以跟你走吗?能吗?这个问题我已经在心里问过自己很多遍,那个答案一次比一次清晰,我无能为力。我说海边真冷,咱们回去吧。你不应,用你的夹克衫裹紧我,走进旁边的一家餐馆。你要了啤酒。你说你能用嘴接住抛到半空的花生米,还要我当裁判,看抛得是否够高。它就那样姿势优美的从你的面前飞起,划着完整的抛物线落回到你的嘴边,却跳跃着滚到了角落里。你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说这个不算,看我再表演一次。我不语,痴痴地看着那些白色的泡沫在杯子里翻腾,最终受不住杯口的束缚,从最薄弱的地方冲开一个缺口,拥挤着蜿蜒而下。心里突然腾起一股悲凉,我们竟不能如这泡沫,终究摆不脱现实的羁绊。你似乎感觉到我的心不在焉,颓然地收起惨淡的微笑,无声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呷了一口,一股酸苦的滋味直抵心头,颓然地放下,颓然地说不出一句话,清泪落满了两腮……

  再后来,我们毕业了,乘同一列车。你把我送到我的座位前,帮我放好行李,“会给我写信吗?”你用期待的眼睛问。“不”我嗫嚅着。“你一定要过得比我好,我会一直为你祈祷的。”你愣了半天,艰难地对我说。我轻轻地握了握你的手,轻轻地道了珍重。

  我没有再去找你,你没有再来找我,尽管我们同一列车。

  其实我给你写过很多信的,只是它们一直静静地躺在我的抽屉里,静静地陪在我的身边。

  午夜梦回,你总那么沉沉地微笑着,盯着我看,不说话。我忽然发觉,你竟那么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