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温暖春天的散文
一
最近几个月,连往家打电话的勇气都没有了。毕业了嘛,不管是不是称心如意的工作,总算是有了一份。可也是因为毕业了,仿佛是时间推着,搡着,威逼着自己往前走似的,什么事情都全然由不得自己了,生活中本该有的闲情逸致统统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没有毕业的时候,大家都把我当个孩子看,千叮万嘱在学校要好好学习,不要谈恋爱,不要喝酒……。这一毕业,跟吃了激素一样,一转眼就长大了,到了谈婚论嫁,成家立业的节点了。看看这一段打来的电话,听听电话里的唠唠叨叨,真是让人不胜其烦。
中学、大学时代,我都是按照父母设计好的路线走的,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做个上进的好孩子,在那个叫嚣着“没有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就等于没有念过大学”的时代,依然冷静的保持头脑清醒,像个遗世独立的世外高人一样,苦心孤诣的举着朝圣的长旗,堕入读书、跑步无可救药的轮回!
看吧,这刚刚工作,家里就开始疯狂的打电话,向我要媳妇了。还每每带着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口气,好像我真的一无是处到连个媳妇都讨不来的地步了,弄的我面对生活的勇气也大打折扣,我也是黔驴技穷了,只好任由他们折腾了。这不,才刚刚进入腊月,就电话一通接一通的打,说有人提亲说媒必须回家相亲。被他们闹的坐立不安的,连办公室里的凳子都捂不热了,最终只好请假回家。
二
今年是我有生以来遇到的最为奇特的一年。冬天疯狂的连雪都不怎么下了,老天怀着对芸芸众生的爱,始终不忍展示她的冷眼霜鼻。这一年,不单单是南方人,就连我们北方人,也开始怀念积雪覆盖大地的银白与厚重了,仿佛没了这点银白与厚重就很难给这一年画上句号似的。可是,温度始终徘徊在零上十度左右,根本没有下雪的条件,人们等着等着也就失去了信念,不理睬老天的事了,她爱下不下!
我坐在郑州发往项城的大巴车上,看着车窗外的阳光洒的肆无忌惮,小河的水里冒着热气,鸭子们欢快的在水里游来游去,那些笨笨的鱼儿以为春天还早,所以依旧呆头呆脑的在水里打瞌睡,没想到,一不留神就被鸭子衔到嘴里,尾巴甩了几甩也就一命呜呼了。路两边的柳树开始在风中搔首弄姿了,你还别骂我矫情,那“弱柳扶风”的柔情百态,真的让河里的水都开始春心荡漾了。
有人拍了几张照片,并在空间上说,春天已经来了;我回复,春天不是已经分娩了?这田地里露出头的小草,路边顶出芽孢的柳树,不正是春姑娘的孩子么?
今年是一个没有冬天的冬季,春天的到来,似乎也不曾给人带来多少惊喜,“春天来了么?哈哈,不是一直都是么?”。看着那些花花草草不禁心生后怕,人生少了一个冬季也许没有多少人会介意,甚至会因为没有冬季而庆幸,因为那代表着自己走的是一条平坦舒适的康庄大道,谁会去抱怨自己命运的一帆风顺!而植物呢?如果没有在冬天积蓄足够的能量,就算一时间开的热热闹闹的又能怎么样呢?没有冬季的雪藏,谁能保证春天的持续绽放,况且,万一和煦的春天再出人意料的飘起几片桃花雪,估计“百花艳”也就成了“百花残”了!也许,肃杀酷寒的严冬才是那些植物面对未来信心满满的根源所在,没有冬天它们就建不起对春天的信仰。只有经过一番苦寒,把心中的火炬点燃才足以照亮明媚的春天。
其实仔细想一想,植物有其自有的生成之道,它们对于这个世界的感知未必全然都如人类。你看,没有植物因为天气不好就心情忧郁,在它们眼中四季的轮回未必像人类想象的那样代表着生、荣、残、衰。我们不必在春天里去赞美一朵花的绽放,也不必在秋天里去感叹花落枝头的凄凉。
花开花落,在植物本身看来,恰如人类的饥则食,渴则饮一般,一切莫不是上天最好的安排。没有意外,没有突如其来,一切就这样,在期望着,等待着中经历上天苦心安排好的一切。
春天来了,看着每一棵树都安静的站在那里迎接春天,用它们曾经迎接冬天的姿态。于是我不由得对自己说:行了,一切都可以放下了,无论是曾经到达的昨天,还是仍在路上的今天,无论是痛苦的,快乐的,得到的,失去的,意愿的,非意愿的。所有的一切,就让它们安安静静的从生命中来了,再以同样的姿态安安静静的从生命中走吧。
我曾经说,我对于春天的热爱,并不是由于她的花红柳绿姹紫嫣红,而是出于对生命熬过九死一生终于展现蓬勃向上的生命力的一种感动!
三
大巴车沿着公路,伴着那条隋炀帝开凿的隋唐大运河往前走,它终将会把我从梦境拉到现实,从心灵的归宿拉回到俗世的故乡……。
回家后,母亲兴奋的对我说,三姑给我介绍了一个姑娘,姑娘是她外甥女,长得挺俊俏的,人也聪明,在沈阳当教师,母亲说话时的神情欢喜的好像自己明天就要当婆婆了一样。她停了停又对我说,“你明天赶紧进城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对了,你的`脸蛋儿适合穿大红的,那样看着有气质”。
对于相亲我是本能的抵触,可是,我丝毫也没有反对的理由,好吧,就由着父母吧,他们怎么说我怎么做好了。要是搁以前,我肯定会难为情的,不过在路上的时候,我学到了万物与自然相处的法则,有些事情,躲避就是拒绝成长,上苍的每一次安排都有它独特的用意。
相亲那天腊月24,这天三姑的儿子结婚,她是三姑的外甥女当然也要来随喜。三姑看到外甥女来了,兴奋的也顾不上儿子的婚礼了,赶紧把我妈喊到身边,告诉我妈那个穿黄色衣服的姑娘就是她外甥女。母亲看了看又赶紧告诉堂姐,我那堂姐在外打拼多年,阅人无数,她仔细看了看说,“她跟鹏不般配,这姑娘一看就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鹏是那种稳重型的,他俩要是在一块,鹏将来心里不会痛快”。我堂姐看人向来很准,工作两年了,我还是像没有毕业的时候那样,每天必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自己独处,或者看书,或者写作,几乎不希望任何人闯入我的世界。
可是,人家姑娘来了,总不能不见吧,再说,我妈想当婆婆都快想出病了。我当时就想,就算堂姐说的再对我也不能听她的,我得赶紧结婚,结了婚她去沈阳当她的教师,我在郑州上我的班,井水不犯河水,过个一两年再生个孩子,只要母亲不再天天催着我结婚就好。
那姑娘果然像堂姐说的那样,一说起话来就像决了堤的水库一样滔滔不绝,这两年在外闯荡,我也算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所以,我俩竟然一说就说了一个多小时,急的三姑在门口晃来晃去,就差进去把我俩赶出来了。
这个开头本来不错,可我堂姐不知道是怎么说服我妈的,后来我妈也对那姑娘有意见了,死活不同意。没办法,我只好全当这次相亲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继续准备下一场相亲。
关于爱情,我从来没有奢望过。有一次我好奇的问我妈,“妈,你跟爸过半辈子了,你告诉我什么是爱情?”,我妈纠结了半天一声长叹,“不知道呀,只知道我离不开你爸。”,后来我就想,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爱情的话,那么无论你的另一半是谁,日久生情,即使当初没有任何感觉也有如胶似漆的一天,就像生活中的绝大多数人那样,过着平淡如水的生活,久而久之却发现,谁也离不开谁。
如果真的有爱情,我相信它只存在于一见钟情的那一刻。但那究竟是不是爱情,我也说不清,不过,还是最好相信是吧,就算为了人类那点可怜的自尊。
无论如何,我还是相信了上苍,它想给我的就一定会给我,它用来诱惑我的一定是它想让我学会什么,相亲失败就失败吧,我不也学会了许多东西么?
唉,快过年了。
春天的温暖,浸润着夜里的寒,
月光给大地盖上了棉被,
光秃秃的枝丫等待鸟来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