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计吕散文

秦风学

会计吕散文

  “再过几个月,她就退休了,这辈子划得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听到了几个老同志在办公室议论会计老吕。我极为好奇,便问道:“怎么叫划得来?”

  “一进教育,就做财会,几十年,没上过一天讲台。”圆滑的老谭如是说。学校的会计一般都是调岗担任的,一到学校上班就做财务的职工的确屈指可数,在我的故乡。

  “在小学、中学、教办、核算点管财务这么多年,真不简单!”会混的老朱这样回答。

  “男人是组织介绍的,在财政做所长多年;儿子儿媳在城市上班,有房有车。你说她这辈子划不划得来?”现实的老史羡慕不已。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评价他们的说法。

  这次谈话,使我的灵魂隐隐作痛,因为他们作为在纯洁的校园耕耘了多年的老人员,评价一个人不是用职业道德作为标准,不是看其奉献了什么贡献了多少。在物欲横流的年代,我仿佛感到在我的身边许多人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偏离了正确的轨道。也许正因为这样,会计吕常常把大家的工资搞错,却没有一个人感到意外。

  有一回,老汪发觉自己10月份的工资有问题,找吕问个明白。吕说:“发多少应该就是多少,一般是不会错的。工资都是通过上面审的。”老汪觉得更加奇怪了,不解地问道:“我和老邹的工龄、职称、岗位级别都一样,我的工资为什么审少了呢?!”吕无言以对。老汪请她把工资表拿给他看一看。

  作为会计,对职工的工资是绝对不能弄错的,更不能多次犯这样的错误。查工资是极为正常的事情,但是吕为什么讨厌这一行为呢?原来,她在首个工作单位——乡中心小学当会计时,她的上司总务主任教导她:“如果大家都查这查那,你会忙得团团转。你是为校长服务的,要懂这个才干得长。对第一个查工资的人,你一定要说工资是上面定的`,就会清闲许多。”多年来,她默默地践行总务的教导,这一“闭门羹”的确使她过了好多年的清闲岁月,哪里会想到在这所镇小她当核算点会计又快要退休的时候“杀出个程咬金”来。

  老汪通过与老邹比对,查到了错的地方。11月份发工资的时候,老汪的工资更正过来,并把上月少发的150元也补了起来。

  既然工资是上面审的,吕又是怎样轻松地办好的呢?老汪百思不得其解,曾经做过会计的老婆劝导他:“只要补起来了,少管闲事。”

  记得我在村小当负责人的那个春天,镇教委召开学校负责人参加的勤工俭学会议,专抓此项工作的是镇教委出纳,他作了重要发言。在他所作的工作计划中,读了两个错别字。吃中饭的时候,有人拿错字说笑。教委主任当时非常严肃,没说一句话,结果秋季开学便把出纳调到一所小学去了。

  那几年,故乡小镇的教育一年一个台阶,始终是全县南大门上的一面旗帜,其中玄妙由此可见一斑。

  而今,一个会计多次算错职工的工资,没有人在意了,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后来,从一个退居二线的校长口中得知了吕的过往,一切才从梦中醒来。

  上世纪六十年代,吕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兄弟姐妹3人,排行老二,初中毕业后回家务农。那年,乡政府的一个干部需要一个漂亮一点但又可靠的保姆。经人介绍,吕被看中。她嘴甜、勤快、用心照看小孩儿,赢得了干部的信任。当孩子长到三岁的时候,她也成了一个标致的大姑娘。

  这三年中,每回一趟老家,父母都会对她说:“农村的那些活路,你是耐不活的。你要好好干,只要你把幺幺的孩子带好了,到时候叔叔会给你找份工作,端上了铁饭碗,我们也就知足了。”

  吕一心想叔叔帮她跳农门端上铁饭碗,常常想入非非。有一回,幺幺出差不在家,叔叔给她买了一套新衣服,她便借机勾走了叔叔的心。为了跳出农门,弄个铁饭碗,她可以献出自己的一切,贞操又算得了什么,何况她从未听说过这个词。

  后来幺幺发现了家里的不雅之事,只好忍气吞声,因为丈夫已经是乡里的“一把手”。幺幺要挟丈夫先把吕弄到小学当出纳,后来又给她找了个对象,成婚后,把对象调到了财政所,后来当了所长。

  对象知道王的保姆生活,但为了所谓的“似锦前程”,他若无其事,与吕相处也很微妙,暗地里也玩起情人来。

  后来,“一把手”退居二线了,吕没了靠山,她又做起了教育干事的情人。不过,这时的她已经过了45岁。

  人的一生究竟该靠什么生存?到底该怎样度过一生?连小学生都明白的道理,而现实中的许多人却不明白。

  屈指可数的人在贫穷和权钱面前丧失人格,那是正常的事情,但是人多了,就会把社会引向堕落,形成歪风邪气,错误的价值观便会泛滥。

  做一个高尚的人,富贵不能淫;做一个有骨气的人,贫贱不能移。这便是会计吕给我的启示。

  让我们做一个人格健全的人吧,追求真善美;让我们有尊严的活一辈子,即使身居陋室;让我们有个性的活一生,即使受尽苦难;让我们不为五斗米折腰,做一个正派的人,践行核心价值观,不能富贵贫寒,永远行走在洒满阳光的人生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