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腾的清明散文
“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纸灰飞做白蝴蝶,血泪染成红杜鹃。”(南宋·高翥)……一首首流传了千百年的清明诗,如一声声发自远古的天籁,带着人世间的真情和温存,从悠远的历史深处走来,系住了远走的脚步,呕出了高飞的心声,潮湿了那些痛在清明文化里闪亮的眸光,从此,关乎清明的诗章被一代代的加厚加长。清明文化演绎到今天,便成了一种厚重的遍及天涯海角的清明现象。这些特定的诗词,借助文学这一载体,折射清明文化底色的同时,也点亮了清明独有的文化。
生活是一座土丘,将许多过往的事物掩埋,将多少不明确的意义风化吹走,只有文字将土丘下锈蚀的铁块拾起擦亮,将深埋其内的意蕴挖掘、标注,等待着人们修补和填充。人在旅途,当清明的脚步悄然临近,一场场纠集思念与感恩的清明雨往往如约先至,款款走来,氤氲开“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的醉人氛围。如歌如吟,如泣如诉的软语低回,霎时间使生者勾起了对仙逝的亲人们无限的缅怀。雨水交织着泪水,使得心与心隔着那座奈何桥,在时间里苍白、阴郁,那袭悲凉的情怀,如扯乱的丝麻,顺不清理还乱,一直扬进生活里,织在心绪中。这朵雨水泪水滋润的花儿,开在脆弱的节令里,生生不息,代代不已,给祖宗们的'血脉复制出的一代代新生命,指点曲径通幽的迷津。在“列祖列宗”的灵位上,这种生命的复制就叫做缘。那些有形的坟冢或牌位,是缘分得以延续的一个理由,更是一所驿站。缘分产生的向心力,潜伏在下一辈的身心上,一年一度地将亲情唤归,使人感念到父辈乃至祖辈对自己的抚育与教诲。春草年年绿,星月岁岁移。生与死的界限是模糊的,行走在“送走上一辈,抚育下一代”这道夹缝中的我们,既要有祖辈的勤劳、宽宏与慈爱,又要用心灯照亮既定的生活圈,从而享受生的乐趣。只有那些“执着于为什么的解读者”,才会用智慧性的光环照亮这个世界,拥有世人无尽的爱戴。
人生苦短,生命无常。缠绵的雨意展开翱翔的羽翼,从天国中苍凉而来,敲打着窗棂,发出了一道道醍醐灌顶的叩问。谛听这来自天国的语言,我们更要珍重这来生缘、今世爱的脚步,并从中采撷浓浓的暖意。放眼雨幕下的大地,草木吐绿了,花儿绽开了,肉眼中一切包括蕴藏在民族底蕴里的非物质文化,都苏醒了过来,仿佛长眠地下的先人们一夜间将它们唤醒了一般:陕西黄陵前,万众肃穆地敲响钟鼓,庄严的乐舞,铿锵的祭文,将华夏民族的图腾意识挥洒得淋漓尽致;深山漠野里,家家户户祖坟前的鲜花、纸幡,寄托了无尽的哀思与缅怀,从而将下一代历经的往事与烦恼,化成了亲人坟前的纸灰和烟花屑。“清明到,儿尽孝。”“清明临,报恩情。”鲜活在这些乡言俚语里的情感脉络,将动物素有的羔羊跪乳、乌鸦反哺,反比并形象得朗朗上口。这种浸润着为人处世该持有的镜子,以及对生与死的哲学思辨,饱含着人生意义的终极思考和道德、价值的最终取向。面对中华民族“慎终追远、敦亲睦族”的优良传统,面对清明底蕴中暗在的忠贞意识、报本观念、人寰情结与和谐理念,我们真的应该认真沐浴——人类远远比不上草类,先人们为了土地能结出赖以活命的食粮而苦苦锄草,但草儿最终覆盖了锄草的先人……
清明挽着踏青、折柳等民俗文化一路走来,杂烩并融合在现今社会,使得祭奠、缅怀、追思、感恩等一组组动词内化在了实实在在的行动中。这正是民族情感延伸的重要方式,更是民族向心力钢铁一般的凝聚。如今,清明和春节、端午、中秋等节日共同端坐法典之台,将中华民族的文化长河滔滔地流向了一个更新的人文领域,我们就应该永嘉清明的纯真,还清明以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