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雨中祭祖散文
当春季蜕去厚厚的坚冰层,温暖便像贴身小棉袄一样,骨附于身,许多知名不知名的小生物自冬眠中慢慢醒过来,爬墙藤悄悄爬上那面历久的老墙,柳叶也悄悄吹着丝丝短笛。几场春雨下来,微风就嫩绿了江南岸。而清明是人生小站的一束小花。看到时近清明,天色显得深沉,总像一触碰就出水的架势。清明放了一天假,加之挪来周末的.两天,共三天,号称小长假。4号是第一天,便与儿子到九溪老家挂山,祭奠家里那些亡灵。九点半的车,到九溪老家近十一点,与八十岁的大伯妈说了几句,匆匆上山。带路的是老表,姑父姑母的女儿王姐。一个黛青色蛇皮袋,内装香枝、腊烛和鞭炮,三把伞,一把弯刀。
五分钟,还没到奶奶坟前,雨就从淅淅沥沥到辟辟啪啪由小而大,来势凶猛。就让它淋吧,来了,本就诚心,又岂能因了雨水而半途而废呢?香照样点,纸照样烧,山照样挂,头照样磕,鞭炮照样放。山路的崎岖泥泞与和着雨水的兜头浇灌,几把伞像是风吹残月,漂泊在风雨飘摇的天宇下。依路的远近,先到奶奶坟头,次到何冰坟上——那是我最亲近的一位小堂弟,在生时常跟着我鞍前马后——再到大伯坟前,大伯子嗣繁盛,两儿两女,都出落得风风光光的,最后是三伯和四伯。三伯是单身汉,没有结婚,没有子嗣,我每次都告诉他侄儿如己儿,我们都是您的后人,您只管安息,每年我们都会给您送香火的。四伯有两个儿子,十多岁后随四伯妈去了河南信阳,都参加了工作,但也就从此人间蒸发,没与家里有一丁点儿联系。断了根,断了线。曾听说他们俩有一年来寻过根的,但没到老家,周边有人见过,终只是听说过而已。每次到这种怀人的时节,我们都会不自觉地念及他们。也不知他们怎么想的,四伯一个人躺在这儿,虽则侄儿不会看他的冷,但没了自己儿子的香火他在天之灵又怎会安宁呢。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故与王姐、儿子每人虽都一身透湿,倒还觉得感觉非常好。我们的祖宗我们祭,当我们成了祖宗时,谁来祭奠我们呢?见儿子难得的如此虔诚,想中华文明也是如此这般由家到国一路薪火传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