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半月光饼散文
上学后才知道八月半就是中秋节,还知道了月光饼就是月饼。知青出生的女老师普通话说得跟广播里一样的动听,在她的笑声里我们越发的感到自己老土。放学回家对家人反复纠正“中秋、月饼”,没想到换来的却是不耐烦:等到八月半的时候才有月光饼吃!
于是仍旧将中秋节叫成八月半,月饼还是月光饼。只是喊着,叫着,嘴里的液体就大量分泌且不由自主的要往外流。
儿时的八月半还是比较隆重的,因为中午肯定少不了一顿好吃的,而且还有重头戏在晚上。
对我们来说,所谓的重头戏无非就是吃月光饼,因为再穷的人家这天也是要买几块月光饼敬月光的。
当又圆又大又亮的月亮从东边缓缓升起,早已迫不及待的我们异常勤快的帮大人搬来小茶几放到院中,又在茶几上摆上月饼,煮好的花生、毛豆之类,除了月饼其余都是不用花钱的。父亲还从案上搬来香炉烛台放到茶几上,点上香烛,燃放鞭炮,期间还跪下磕头行礼,很虔诚。
我们小孩在一边轻手轻脚,很小心很严肃,全没了平时被大人笑骂为追得小鸡不撒尿狗儿不拉屎般的讨厌模样。
其实我们的眼睛始终死死的盯着那几个月光饼呢,脑子里在想用什么方法、什么理由来得到最多,嘴在这个时候就只有不停的`咽口水了。
仿佛地球人都知道,月光饼是要等敬完月光才可以吃的。而敬完月光的标志就是香燃尽,可那晚的香怎么就那么的长,而且又燃得那样的慢,你说让人心急不心急。
有一个方法可以提前杀杀馋虫,那就是偷。乡里的风俗,在敬月光期间,也就是香没有燃尽之前,谁家的月光饼都可以拿来吃,而且主人还不能声张,一旦声张就是不作兴。从来没见过不作兴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但是不作兴联系到菩萨呢,所以没人敢尝试。
可就是没人偷。一是当时家家院中的月光饼都有几双小眼睛馋钩钩的盯着,真想下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二是即使真的得手了,终究纸里包不住火,没等主家小孩哭着找上门,自家的老子早就把孩子打得屁股开花了。儿时的我们还是明智的,胆子再大也不敢朝这枪口上撞。
终于等到香变成了灰,一个个月光饼立马换了主人。儿时的八月半我是幸运的,我最小,俩姐姐又比我大许多,所以,月饼基本就归我独享。而邻家就不同了,每年的这晚都会有人欢喜有人哭,原因就是分配不公。我一边大嚼还一边想:多买几个不就不打架了么?!儿时的八月半我也有痛苦,好多次的那天深夜肚子都疼得厉害,长大了才知道原因-------吃撑了。
那时的月饼谈不上精致,甚至连包装也没有,就一个品种,没有选择的余地。但是吃到嘴里甜到心里,里面还有红的绿的丝,很鲜艳很好看。
现在的月光饼花样多得令人眼花缭乱、包装之精美让人怀疑到底是不是在卖月光饼。敬月光的程序依然,贡品除了月光饼还有很多之前所没有的,小小的茶几上摞了又摞,给人以不堪负重的感觉。
又是八月半,我貌似饶有兴致的敬着月光,可小孩却对这些提不起任何的兴趣,这年头仿佛只有电脑电视才是他们的最爱。
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禁兴趣索然,抬头看月亮,还跟儿时一样的又大又圆又亮。
叹口气: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