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教师之家散文
没见过外公,但外公在我心中却占据着重要的位置。解放前外公曾经是山西大学的教授,也有着颇为传奇的经历,但不幸的是英年早逝,留给我们后辈的只有一张照片和“九杨庐主人”的雅号。每当翻看外公的亲笔字画和留下的“旧物”时,仿佛有一种恍如隔世、跨越时空的感觉,亦感怀流年的阴差阳错和毫不留情。冥冥中也希望外公的作品有朝一日能够流传于世,不是对财富的追求,只是想体验一下作为“文人”后代的一种自豪罢了。可惜的是外公留下的好多物件,已经随着“四旧”而灰飞烟灭,只留下一个红木笔筒,由于疏于保存,也干裂得不成样子,无法恢复原貌了,被我作为对外公的一种纪念而小心地收藏起来。
外婆也是一名教师。二十几岁做教师,近七十岁才离开工作岗位,一百岁时才安然离开了我们。但她勤勉、丰盈的一生,永远是我艳羡与追求的目标。特别是她对教育事业的那份执著更让我感动,就在她老人家去世的前一年,还念念不忘关心孙辈的成长。即便是我去了,也还要细致地教导我:好好育子,不可粗暴简单,要讲求方法。可能是源于对教师岗位的热爱,在日常闲谈时,回忆最多的也是做教师的.经历。有一天竟然有些糊涂了,说:“我得去上课去了,学生还等着我呢。”看着外婆认真的神情,家里人被逗得笑作一团。我想,在外婆的暮年生活中,回忆自己做教师的时光一定是她最开心、最自豪的一件事情。
父亲年轻时做教者,我对他的工作没有太多印象,只依稀记得他每天忙碌的身影。但每当高考前夕,就会有熟人的孩子来找父亲进行考前辅导,这让我对父亲敬佩得不得了,总觉得父亲是那么了不起,高考题都能猜到,这种崇拜的情绪一直伴随着我的成长。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对自身工作的体验,我才渐渐领悟到父亲对教育工作付出不仅是精力,还有他的青春和信念,致力于教育工作可以说是他毕生的理想,也正是他的这份执著,才让他在当地的教育界有了一席之地,如今也算是桃李满城了。现在父亲退休了,还在学校里发挥着余热,看到他每天工作得那么充实快乐,我也由衷地替他高兴。其实,一个人用一生找到自己的事业所在,真的是一件很幸福、很难得的事情。
最喜欢母亲讲课时的声音,响亮亦充满着女性的柔和与温暖。小的时候,放学回家去母亲的学校取钥匙,不用寻找,只需在走廊里静静地听一下,就会知道母亲在哪个教室上课。虽然我听不懂母亲讲课的内容,但母亲讲课的声音却强烈地吸引我,常常让我在声音的海洋中陶醉不已,也正是母亲讲课时的美好声音让我曾经一度喜欢上了教师这个职业。最敬佩母亲的敬业精神,记得有一次母亲急急地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帮忙查找几个金融名词的确切含义,说上课时要用,我不解地问母亲,课都上了那么多年,还用每次“现备课”吗?母亲却笑着说,现在的课程时代感太强了,我得把教案准备周全些,免得上课时学生提问回答不上来。愕然之际,不禁有些动容,想想自己年少时在课堂上的麻木与无动于衷,一丝无言的愧疚爬上心头。
在这种氛围里,培养出我对教师这个职业的无限向往,以至于当老师问及我长大后的理想是什么的时候,竟然脱口而出:“我的理想是做一名教授!”后来这个“伟大”的理想,一直在我的家里人被当作“笑谈”流传了好久。我却很不以为然,暗想:“当教授多好呀,知识渊博、受人尊重,有什么好笑的?”现在想起来这个理想确实是幼稚可笑,甚至还有些狭隘,但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教授却有着耀眼的光环,让我惦记了好多年。其实我学的也是教师专业,但毕业之后却没有选择做一名教师,每当听到别人说“老师好”的时候,心中就会生出一丝遗憾,无奈之余只好安慰自己:缺憾也是一种美,没做教师权当是在享受缺憾美吧。不过在职业生涯上我也曾经过把教师“瘾”。一次,单位有个大型项目上线,我有幸被选做讲师团成员,给同事们上了近一个月的课,看着昔日的同事都喊我为老师,一丝喜悦和自豪油然而生,我终于也成一名老师,虽然短暂,但在我的人生记忆里亦是值得回忆一幕,这让我异常的珍惜。也许有生之年在职场上与教师无缘,但我却拥有许多做教师的亲人、师长、同学、朋友,这让我的人生之路受益非浅,也让我感到无比的自豪,谁还能说这是缺憾呢?
“轻轻的,我与你失之交臂,莫名的,我却深深的喜欢你……”也许这就是我对教师职业的一种难舍的情结吧。希冀在缘分的天空里,我的子孙还会有从教者,以延续我的教师之家与教师之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