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茶的抒情散文

张东东

品茶的抒情散文

  一群穿红着绿的姑娘,手挽竹篮,点缀在一片半人高的茶树丛中,一双双芊芊玉手,上下翻飞,鲜嫩欲滴的茶苗尖儿随着笑声和歌声飞进竹篮。茶香伴着花香,温暖了春日的太阳,更温馨了采茶少女的心窝。

  少女的脸庞随着太阳红润起来,少女的身姿随着采茶动作在翩翩起舞,少女的心伴着茶香荡漾开来。红颜绿茶,相互映衬;茶歌鸟语,相互和鸣,一幅美丽的采茶图呈现在眼前。苏轼说过:“从来佳茗似佳人”(《次韵曹辅壑源试焙新茶》),此话说得真的到位、过瘾,春茶和少女浑然一体,相映成趣。我也觉得,春天的茶是为少女生长的,茶里溢出的清香是缘于少女的那份纯情。这种人与自然之香的融汇,让多少人情思萦绕,让多少人心旷神怡!这世间,岂止一个个苏轼知“茶”识“美”啊?

  我爱喝茶,爱家乡的岳西翠兰这种绿茶。香叶,嫩芽,三片,玉手撷来,猛火杀青,文火烘焙,春野的清香立刻弥漫在屋里,我喜不自禁地拈上一撮,丢入玻璃杯或兰花瓷碗中,冲上滚烫的开水,再慢慢用心静看那卷曲的茶叶如何在那沸水里上下翻腾,如何轻轻伸展她那处女的腰身,如何与沸水融为一体,一如少女被热情所冲动,情窦初开,融入情人的怀抱……茶叶舒展的那一刻,沸水就已经变为碧绿碧绿的茶水,那浓浓的茶香,伴着袅袅的雾气,飘出杯口,沁入心内。此时,再也按捺不住急迫的心绪,端起茶杯,趁热细啜,闻其香,呷其味,边啜边品,浅斟细饮,齿颊留香,喉底回甘,五体飘酥,实在觉得这不啻人生之快事!

  惬意里想到明代的许次疏在《茶疏》中说“茶滋于水蕴于器,汤成于火,四者相连,缺一不可”。我看,许次疏真地疏忽了一点,何止茶、水、器、火四者,还有沁入茶叶深处的那份芳香呢?

  “静夜不眠因酒渴,沉烟重拨索烹茶。”这是《红楼梦》里的句子。我独爱这诗,缘于我好杯小酒,恋盏绿茶,这诗正好把我的一点爱好囊括净尽。每至酒醺之后的`深夜,口干舌燥之时,看一眼浮沉在杯里的绿茶,就已经心旌飘摇;再喝上一口茶汤,那个滋味、那种舒坦,可以说彻心彻肺。几两老酒醉愁去,一杯香茗醒神来,诗酒人生之乐大抵如此吧。

  众多茶品中,我独爱绿茶这一种。每天一进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泡上一杯,慢慢喝,细细品,心情也经常随着那翻浮的茶叶蒸腾起来,像朝霭,像暮岚,时时冒出生活中的那些新鲜而切实的憧憬。

  “柴米油盐酱醋茶,居家开门七件事”。这是母亲在世时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你看看,日常生活中,茶是断断少不得的,是居家过日子的必需品。哪家没有茶叶?不说自己喝多喝少,客人来了,第一件事就是倒茶。客来一杯茶,既是习惯,也是礼节。主客之间的一递一接,问候和温馨也都尽在不言中了。那一杯或浓或淡的茶水,滋润了满屋的浓情蜜意,喝出了亲情、友情甚或爱情的味道;至于“知己两三醇似酒,人生一盏淡如茶”,那又喝出了另外一种淡泊的人生境界。

  还有喝出更高一种人生境界的。“野泉烟火白云间,坐饮香茶爱此山。”(唐灵一),这是诗人的情怀,也是品茶的胜境,更是顿悟大自然的哲学意蕴。饮茶而将一个凡夫俗子归于自然,融入山水,还有何忧何愁、何烦何恼呢?一切皆在白云间,品茶也能天地宽呀!

  人生何尝不像这品茶?选择,取舍,热情,消沉,上浮,下沉……一次次在这种欢乐与烦恼、喜悦与苦痛中翻腾着,直到有一天感觉到累了,倦了,烦了……也宛如茶过了三遍,香去了,味淡了,心境也就平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