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凉薄,清欢有味散文

王明刚

人生凉薄,清欢有味散文

  人生凉薄,浮生如斯,指尖花凉,心安便是归处,清欢亦是有味。

  飘落在东南一隅,漫步在人间的十一月天里,此时的阳光早已没有了夏日咄咄逼人的气势,光影洒落在身上,反而在寒凉的风中增加了些许暖意。日子在岁月的流逝中亘古不变,简单的章节,繁琐的零碎,却也滋生出脉脉的温暖情愫,弥漫出期许的馨香。

  偶尔在闲暇的时光里,倚在窗前看着落叶纷飞,听一些悸动而缓慢的曲子,摸索着记忆在脑海里千回百转的途径,在往昔里去寻找一份暂时的宁静。随手翻开从书店里买回来的宋词全集,洁白的纸页上带着历史尘埃的纹络,密密麻麻的文字如同被岁月打磨好的一方净土,安静的睡在方寸大的纸页上,美丽而厚重,温婉而古朴。全神贯注的细细读来,一字一句滴落在心上,那些诗情画意的缱绻伴着沙沙的落叶声在空气里慢慢的荡漾开来,勾勒出如烟的旧事和那些遥远的不可计量的旧日场景。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然沉醉,忘却了时光的流逝,忘却了今昔是何年。

  突然一阵谈话声传入耳畔,打破了片刻的宁静。我从刚刚的沉醉中醒来,已是接近黄昏。于是关了门,去超市里买来新鲜的蔬菜,独自守在刚刚喧嚣过的厨房里,淘米洗菜。青的黄瓜,绿的蔬菜,紫的茄子。剁碎的生姜和大蒜,还有切成几截红而干的辣椒。锅里散发出辣而麻的阵阵浓香,电饭锅里传来呼噜呼噜的声响,还有阵阵水汽弥漫在混有麻辣味的空气里,有些刺鼻。刺鼻的味道扩散至喉咙,偶尔不经意的咳嗽几声。一边炒菜,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心也似乎被加热了般,不断的跳出轻松愉快的旋律。

  青春逐逝,一路蹒跚迟步,跌宕起伏,行色匆匆。几经世间沉浮聚散的锤炼,在孑然一身亦或是成群结伴的旅行中,逐渐的学会了善待自己,善待身边的一切。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无论是悲伤还是欢喜,哪怕卑微的只是一株小草,也要学会恩宠自己,不让蹉跎荒废了有限的华年。岁月流失,人生苦短,在一日三餐中安稳度日,在为人处事中不妄自菲薄,肆意轻贱。也许只有这样,待到年过花甲时我们才能坦然告诉自己:此生不枉。

  世间万物都拥有它自身的步调,无论繁华与落寞。而我只想守着一方岁月的平淡,用心感悟,坦诚以待,把瞬间的欣喜和如诗画卷的情怀根植在广袤的生命里,长出别样的风景。唯有这样,心才会安然于一隅,静守流年炊烟,抒写四季春秋。

  华灯初上,天空的云脚低垂,刚刚还红胜似火的霞光逐渐黯淡了光彩,残留几道暗淡的光尾在天际守候一些未了的心事。逐渐的,夜的影梢氤氲了波澜不惊的眸子,拉出一缕绵延不断的记忆伸向遥远的星空,独自在星光夜语中婉转成歌,响彻辽远的苍穹。

  这些年来,东西跋涉,南北辗转。步履过山川,饮尽一些他乡的风岚;跨越过湍流,浅尝一些红尘的苦涩;驻足在流年烟火里,看惯一些聚散离合;停留在人生的旅途里,品尝一些生活的五味。烟火流年,风云四起。一路走走停停,遇到过很多擦肩而过的陌路、身上的尘埃也积厚了一层。但是,无论时光如何流转,我都记得那年华灯初上时,与你并肩走过的青石街道,向彼此诉说着人生旅途里的留念与际遇。我都记得那月灯火阑珊处,我们彼此之间的畅想和畅谈。我都记得那天北风凛冽处,一封欲说还休的信笺以及还未来得及拿出手的礼赠。我都记得那时江水拍岸处,你的身影随着汩汩江水流向我一眼望不到的边际。我亦记得某年某月某天某时你为某某描勒的画像,以及那一首诗情画意结满友谊之果的小令。很多时候,也许我们不曾相依同行,但却时时挂怀,刻刻相记。而后蘸情凝墨,一篇篇笔中滋生的脉脉含情次地落款,那便是一份如水清曳的微光散发的真诚,流淌在彼此的心间。

  暗换的年轮里,逐波随流。相遇过太多的人,最后都逐渐消失在流年的风景里。而有些人在我不经意时闯入我的生活,却在我最在意的时候,悄然离去。为了遗忘,所以选择了迁徙,逐渐的退出记忆的钾门。待到茶凉人散,一切的感伤都已经销魂匿迹时,已不知道故人如今又踟蹰在几许天涯,再寻觅,已是难见旧时的一弯月牙。

  感叹流年似水,华年难再,一场波涌卷走了千帐红尘的落花,漂散了万场浮世的繁华。经历悲欢离合的历练之后,身后的风岚划向至往昔的幽远。思念却如同潮水般,在不经意间打湿了挽起的裤脚。梳理着一卷一卷的脉络,在笔尖掠过一缕风月,唤醒沉睡的旧年,在心底发出重重的叹息。

  在你来我往的渡口,偶尔会听到一些熟悉的誓言,与自己曾经许下的.信誓旦旦是那样的相似。瞬间一种酸楚涌上心间,流出一丝黯然的目光,望着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前方,驻足惆怅。红尘中有太多的殇怀都是因为蓦然回首间的灯火阑珊处,已经空无一人。我们无法责怪是谁的转身让一场原本璀璨的烟花寂寥落幕,也埋怨不得岁月的凉薄。也许是应了哪句偈语吧!到了曲终人散,也不过只是缘分各自有期。

  聆听时光清寂,在茕茕游弋之间思考、释怀,先前因回忆而繁重的情绪便逐渐淡化开了许多。无意间消息框里跳出老同学的祝福,絮絮低语诉说着那些年的素锦年华,记忆拾起几许旧日的温暖,嘴角微微上扬,心犹如徜徉在碧海云天里,霎时阴霾散尽,一片云翳浮现在疏淡的眸子里。

  有生之年的狭路相逢,短暂相守,也许是上苍垂怜人的孤寂而赐予给我们的一束缓冲剂。而最后那些散了的繁华只是一场梦的旅行,那么梦醒后,依旧会有风景填满生活的空白,会有清风朗月风化记忆的碑石,世间总有一席之地能够安放我的血肉之躯,总有一处精神桃园能够将我飘散的灵魂换回。所以在跋山涉水后的安稳中,依旧珍惜每一次须臾间的相遇,不让无心辜负了光阴的福赐。

  阳关已唱千千遍,长亭惜别万叮咛。在岔路口对旧友连声说珍重,要与幸福一路同归。对渡口新的遇见,惺惺相惜,相互信任包容,和善似菩提,待之以真诚。携一份宁静,舞两袖淡雅,执三瓣馨香,再加满脸温馨的笑靥,以婉约柔和的曲调倾诉走过的流年,共赏刹那繁华,共度平淡似水光阴。

  突然想听一些纯净的声音,悠扬婉转似高山流水,不含任何修饰点缀,朴素如莺歌蝉鸣,清心如晨钟暮鼓,淡雅如深谷幽兰。

  突然想看一些自然的画卷,清新朴实如湖光山色,不含任何图勒点染,淳朴如世外桃源,纤尘不染;宁静如午夜听雨,喧嚣全无。

  突然想读一些浅显的故事,在字里行间流露的是人情的温暖,在烟火气息里弥漫的是生活的惬意,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淡,是你来我往交流中的自然,更是默默相守到白头的执着。

  突然想写一些简单的文字,在纸笔相接的故事里,抒写的是韶华流年里的怡然自得,记载的是旧年拾掇的感悟,畅想的是在沐浴阳光恩泽的时候,学会如何去感恩。

  突然想唱一些温暖的歌谣,每一个音符都是希望的呐喊,每一个曲调都是心得呼唤,每一个词谱都是爱的颂扬。

  落款,只愿能在世俗中淡若止水清如许,把每一个喜欢都收入人生的阅历,雕琢成无涯的时光画卷,让爱步步生莲,在举手投足间缕缕生香。如若这样,即使人生凉薄,清欢亦是有味!

  落笔于2012年11月6日

  细雨斜风作小寒,淡烟疏柳媚晴滩。入淮清洛渐漫漫。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生有味是清欢。——苏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