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梨的抒情散文
一个梨
你一半我一半
梨别与离
我与你
如果离别不是离别,那是什么?
小的时候,爷爷奶奶的院子四周种满了果树,其中,梨树最多,梨树的种类也多,结出的果子颜色不一样,大小不一样,当然,味道也不一样。大概像现在这样的时节吧,雨水很多,院子里的石板上长满了细绒绒的青苔,我在等着青苔长高,却等到裤腿从脚背长到脚踝。我和弟弟出门,扛一根长长的竹竿,在梨树下寻找最大最甜的梨,头望得老高,脚踩得老稳,伸竿,小心翼翼将梨套进竹竿顶端的小竹篓里,转动竿身,全身湿哒哒的青皮梨便到了我们的怀中。回到院子里,把露水打湿的'布鞋立在墙角,就像在罚站两个冒失的小孩,脚背上沾着细细小小的植物种子,不知道是什么名字。要与弟弟分梨,奶奶过来阻止我们,说梨不能分,分梨,分梨,越分越离。可是,“我与奶奶没有分梨,为什么也会分离?”奶奶去世之后,我悄悄地问自己。这是第一次我经历人生比较大的分离吧,总是想着那个传统慈爱的小老太会带着怎样的遗憾走进土里?也许她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看见弟弟和我长大成人吧。
奶奶和我们离别了,院子的老墙便慢慢开始斑驳起来,调皮的时候用粉笔在墙上画的白色洋娃娃只剩下一个淡淡的轮廓,但她还在守着院子,我却走开了,走在我不怎么明白的路上。每年除夕的前夕,我会回来,只是在爷爷奶奶的坟前燃香磕头烧纸,却从不曾走进院子的大门,院子的热闹和我的童年仿佛永远被门栓锁在里面。梨树被砍掉了几棵,不知是在什么时候,被什么人砍掉,我心里觉得可惜,如果当时我在场的话,一定会竭力阻止。留下的几棵也不在像以前一样结果了,从树下仰头望去,要好不容易才会寻得一个,摘下来,又酸又涩,却舍不得扔掉。后来,父亲娶了新媳妇,新媳妇不爱说话,带着两个水灵灵的小姑娘住了进来,眼看着弟弟也一年一年长成了小伙子,父亲决定盖新房,一栋两层楼的房子呆呆地站在了老院子的右手边,新房顶上的椽子从老房子上借来的,老房子没有了盖子,站在墙角,房子里面的构造一清二楚,小时候最害怕的那个黑色的门洞原来在光天化日之下一点都不神秘,刮风下雨的时候,墙窸窸窣窣地变矮下来,杂土堆在了梨树的脚下,占了路,父亲担心墙土会砸着路人,便推了墙锯了树。所以,老院子和梨树都没有了,带着些什么消失了。新媳妇带着孩子在两层楼里过着不冷不热的日子,父亲一直向外人强调他过得很幸福。只是我,一直活在自己的回忆里,一直没有与人分梨的习惯。
所以,离别还是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