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于习惯散文
近来很少执笔,我所指的执笔不是写字之类的,而是专指作文一类,或然我太忙碌,忙碌是指无事可做而无聊消遣所致,大抵这已然成为一种懒惰的习惯了吧。
最近忙些公司的事,又庸碌作文理想之类事,并也繁忙拿证过级。所有的事都堆积在一块,也就不能用“忙碌”一词来形容了,而是无聊掺杂着寂寞与孤单,事多了,也就不可专心为一事,便觉得逍遥自在,也就没事了。这种不是逻辑的逻辑似乎用于此很贴切,至少对于我来说是这样的。
偶翻阅记事本,看见往日留在泛黄的纸扉上的一段话:“习惯于习惯的,不习惯的也就变得习惯了。正如喜欢于喜欢的,不喜欢的也就渐而变成喜欢的了。”这段莫名的话浅藏于我往日的笔记,似乎想说明一个道理,到底是什么,偶然间已无思索,再想想看。
我总爱记一些短句在记事本上,有的只是单纯练字,更多的是关乎一些哲理,只是这种不深刻浅在的思想渐渐被已经的人、已过的事渐成模糊,渐而后来也找不着所然了,也就只当成练字吧。
记得儿时,我常跟几个姑亲一块去野外割猪草。日上三竿启程,中饭吃些碎食或不吃,落日昏后就背着满扎的猪草回家,从来不会等到天黑尽了才回的。农村人多半都迷信,认为:夜晚是鬼神的天堂,我们不能打扰,否则会招横祸。起初我是不信的,毕竟“人怕三分鬼,鬼敬人七丈”,这都是村里的俗言,但在我经历一次夜晚事件后便也深信。
那是一次别村放电影,现在已记不全影片的内容,更别说片名了。90年代的农村家里很少有买得起电视的,就算买得起电视的人家,也想凑合一下大场面,赶赶热闹。我当然是属于家里买不起电视的那种,便吵着闹着母亲要去。父亲在外,母亲也是很忌讳鬼神的,回想有些时候我还抱怨母亲:我怕鬼神,都是你遗传给我的。母亲听后哑口无言。我是个要强的孩子,母亲拗不过我,也只得与我同去,不过母亲还是吆喝了几个村妇一同去。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我所有的要求,母亲总是要满足我。这次也不例外,我如愿了,心里乐呵呵的,手中舞着根竹条,东打西惹的,没想却从草丛中打翻出一条毒蛇来,众人都大惊,幸好同路还有个男人,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掰断根树枝三两下就打死了毒蛇。之后,我便不敢走路了,像是被惊吓到了,但又要去别村看电影,没辙,母亲只好背着我走。
电影里的精彩超乎现实的完美,幼时的思想中总存在古人的影子,也会单纯地认为下一部电影的`主角或配角将是自己,而且也穿古代装,有时还会天真地想:“其实,我们就是古人,只因我们换上了现代装,将古代的装束丢弃在了某个记忆都无法查阅的角落。”这一想法在我看完影片回家的路途中一直不停地想。
母亲还是背着我,我想:以后的夜路母亲都得背着我走。这或许出于一种母爱的习惯。突然,我感到鼻嘴都热乎乎的,不知所然,路上灯微,也就没在意,到家却把母亲吓了个大跳:我鼻子里流的血把母亲的后背衣服染红一大半。母亲连忙找了些艾草揉成团塞住我的鼻子,并用些其它方法止血,可怎么也止不住。那晚我流了很多血,人也渐渐模糊,嘴里竟说胡话。母亲哭了整晚,守在我的床前一步也不离开,不时还换些冷水给我敷上。清晨很早,母亲就给我请了一个“神医”(专职鬼神之类),神医照了我的面就说:我撞见鬼了。他便给我画了几道符,并再三嘱咐母亲,一定要将符烧成灰兑水喂我喝,早九晚五。当我苏醒后,母亲给我讲述起这一切,我便也深信了,心想一定是撞见那条毒蛇的鬼魂了。
外婆在我家呆了整一年,因为双亲都要外出打工挣钱,我出于没人照顾他们才想此下策的,这也不怨谁,谁叫我是农村的孩子——生来命苦。外婆年近古稀却依旧身体硬朗,家中地里的活全是她一人担负,每天都是里里外外折腾,可仍为我一些洗衣做饭之事操劳,我一个男子汉却也没帮外婆多少忙,偶尔放星期回来,就同姑亲几个去割些猪草。外婆是位慈祥亲近的老人,常给我们讲故事听,虽也带几分迷信色彩,但到底还是欣慰了。如今对我来说,我总羡慕那些时常还可以叫外婆的朋友,他们真的很幸运。记忆里总见外婆休闲地坐在树下乘凉,我坐在地上给外婆扇扇,那种画面总出现在一个雨天落在夏日的傍晚,夕阳的影子总透过外婆身体外的缝隙折射到我天真的脸颊,落下甜甜的笑。其实,我还是可以叫外婆的,只是我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外婆也能听见我,但我却感受不到回声。
外婆在我上大学的那个冬季辞世的,而巧的是那天正是我的生日。父亲是第二天才告诉我的,外婆是在天津走的,也不带走我的记忆或者预先给我一些征兆,原本温馨的画面就这样说没就没了,连外婆的最后一面也没见着,而更让我愧疚的是:一边在哭,另一边却在笑。或许是外婆有意暗示我什么,我想这一点会落在我的一生的,永远都不会忘记。或许我害怕鬼神,但我不怕走了的亲人,他们永远都是那么慈祥。
人都是这样的。当习惯一个人在身边时,我们的生命中也就多了这个人的影子、这个人的记忆,当这些都习惯后,我们就觉得少了他就不习惯;但当他离开时,一时间会很不习惯,渐渐被时间浸透后,不时或偶然就会想起他的样子,便也忆想半天,渐而习惯于他的回忆,如此也觉得珍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