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雨丝散文随笔

马振华

早春的雨丝散文随笔

  我茫然地走着,心就像此时的田野一样充满希望却任然布满萧条。四周都是灰茫茫的,纤稠的雨丝下得无声无息而又无止无休,炫耀着天空的富有,同时又暴露着天空的吝啬。

  伞角交叉间歇着滴下一些春天的甘霖。太像心里珍藏的那个早春,那场早春的细雨,那细雨里的邂逅历历在目…

  我用手无意拢上额头,大概是想捋去些愁雾,随手扬起伞的一瞬,前方小路上一把蓝色的小花伞跳进我朦胧的视线,心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那伞影,那脚步是我在这条走过无数遍的小路上第一次看见的,仿佛眼前不那么灰暗了,而是一片朦胧的含蓄…

  走来了,走近了,一把色调清新明朗的小伞随着主人轻快洒脱的脚步向我飘来。不知是要掩饰些什么,我由随心所欲地蹀躞改变成认认真真、不紧不慢地走起来。快要对面了,田垅边的小路本来就很窄,我下意识地把伞收拢了。他只要把手稍稍抬起来,小伞就可以从我头顶飘过去,可他还是把伞和书换了只手,然后把伞顶横斜到田的那一边,也让全身都泡在雨丝里。

  擦肩而过的一刻,他歉然地一笑,我慌忙中也淡淡地回报了一下,只不过,我的笑容只留给了他身后的'雨丝…

  青夹克,白球鞋,诚稚略含谦涩的笑容,内敛却又无法遏止的青春气息,特别是他手中那本书…那本淡绿色封面的书,我想那肯定是一本诗集…关于春天的。

  我又茫然了,没有想到需要把手中的伞撑开,更没有勇气让目光回头,因为和他比起来,我仅有一颗同样年轻的心。此时,路边衰黄得只能重新从泥土里再发芽的蒿草擎满了泪滴,不小心碰一下,会涕泗滂沱地打湿衣襟。蒿草丛里那些注定长不成栋梁才的落叶小乔木冒着星星点点的鹅黄,让我看到了一丝惊喜…春天确确实实来了。

  我由衷地祈祷,这些鹅黄能挺过料峭的春寒,顺利地长出属于自己的淡绿。

  我的淡绿,我渴望已久的淡绿,我见着了渴望已久的那种淡绿,只可惜,握在他的手中,握在他的手中带走了。

  我站在小伞初现的地方,伸出手,仰起头,想把所有的雨丝都收集在脸上,或揽入怀中,可惜天空远不能满足我的贪婪,只有那么冰凉的几星几点;只有那么真切的几丝几缕。无法浇透全身的每一个渴望的细胞,也无法让所有期待中的毛孔都长出绿色,然后编织成像消失在雨丝里的那样一本淡绿色封面的书……

  许多年后的今天,走在这早春的细雨里,心中仍有一股情思热烈的涌动,好像少年时一样痴狂于春的气息。雨丝哦!善解人意的雨丝!把语言不能表达的心迹倾诉得淋漓尽致。人生有多少不能逃脱也无法挽留的邂逅,心灵往往颤动在一个美好的瞬间,回到现实,自己也会嘲笑自己荒唐。欣慰的是心事除非自己想说,不然就不会破。

  雨丝哦!纤柔的雨丝!把多少烦恼和愁绪解析得出神入化。人生的许多热闹与繁华是相辅相成的,而相怜的默契是很多人一生都难能找到或遇到的,我却在雨丝里与他邂逅的一瞬间目光的对视里倾心相许了。原来默契也可以发生在么个有缘的瞬间撞上么个有缘的人,由衷的发自心底而又心照不用宣。

  从此老让我梦见青春,梦见美好,梦见朝气蓬勃的面孔总带着别开生面的笑,那浅得不能再浅的笑意,让我在茫然困惑甚至忧伤里痴迷了一生,却又无法解答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愫。当血液经过许多回春雨的勾兑后,想想既然这笑容昙花一现般开在我的豆蔻年华的早春里,又从此刻进了我的梦,以致想从记忆里抹掉都无能为力,那就算是我今生无言开始,也未说结束的“初恋”吧。

  雨丝哦!早春的雨丝!那雨丝里的淡绿是我的生机,我的诗,我的梦,纵然今生无缘倾心和牵手,但我用心收着。只可惜,我贫瘠的心不能让这淡绿欣欣向荣地生长出蓬勃的希望。但这淡绿,却能让我在举着义务的旗帜蛮负责任地接收日子和年龄,与梦想渐行渐远的同时,常常把掉在泥淖里的心捞出来洗一洗,一次次地让梦重新变得无邪而纯真,就像树会老,但树对春天的感知和爱不会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