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夹缝中的花散文
“富矿不长草。”可在草木不生的矿山小丘上、狭窄的夹缝中倔强的盛开着一簇灌木花。我叫不上它的名字,有人唤作野花,我认为不妥。因为在人们的意识里,野花一般开在路旁,而它却孤傲地绽放在人们伸手所不及的石壁上,就算是野花,也是一朵不寻常的野花。
听过一首歌叫《自由行走的花》,我不知道这簇花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又为什么会选择这“穷乡僻壤”。不,花是不会走的,要开在什么地方它几乎没有任何自主选择的权利。也只有风儿能把它带到这里,可风儿却是居无定所,要吹向哪里它也没有把握。冥冥中注定在这夹缝中生根发芽。可惜它不会行走,否则没有任意一种花愿意落脚在这里,以我俗浅的观念,它应该生在公园的走廊边、别墅的院落里、闲人的花瓶中,至少不要生在这不毛之地啊!然而。让我凝思。它竟绽放得那样美丽,看起来那样结实。
在这荒芜黯然的山坡上,能够发现一丝绿色难免让人眼前一亮,心中升起希望。就如同垂暮老人入神的观望花季少女一样,专心而忘了自己的年龄,心中被注入青春的活力!风儿携着花香,花枝频频招手。我被眼前的情景深深地吸引、莫名地感动。我开始怜悯它的出生卑微,因为是独花,我又开始惋惜她“孤芳自赏”。这种感觉就像是同情一个聪慧少年生在了一个贫病交迫的家庭一样,怜悯中带着些许的嗤之以鼻。一阵冷风吹过,枝头向一边耸了耸,像是有意衬托出我的俗不可耐。我意欲去触碰它,安抚它!可我发现我不够高大,伸手还差丈把。我极其厌恶这种出生卑微却又故作清高的虚伪,于是我抬起我高贵的头,也只能是抬起我高贵的头颅用我鄙夷的眼神去杀伤它!我要用我世俗的看法灭了它不晓人间烟火的心性!也有一点点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意思。
我努力地观察它,再看看它四周的荒凉,我越发觉得它实在太普通了,普通得让我叫不上它的名字,普通得连一个朋友都没有,普通得山坡上也只能是一只普通的花了!我处处用我的优越感去鄙视它。尤其让我看到它粗浅的根,让我对它更加不屑一顾,尽管它有吸引我的地方。我甚至用最恶毒的心理暗示诅咒它,这复杂的心理开始掺杂嫉妒的成分。我气愤这本可以得到却得不到看似容易得到的东西、无奈本可以可怜却无需可怜看似最需要可怜的.东西!我使劲嘲笑。我近乎变态的行为让我暗暗觉得我是心胸狭隘的人、杞人忧天的人、卑鄙下流的人。我纠结是我的错还是花的错,我尽量掩埋起自己的内心,表现出我的强大。但我不得不离开,因为我要去赏玩我院落里的花,它们才配拥有这样强烈的呵护!
那天晚上,瓢泼大雨。一早起来,世间被洗得干净敞亮。突然,我的心开始焦虑不安,因为昨天我落下了放在院中的花。我急需要去看看它!可惜为时已晚,我心爱的花已面目全非,像落汤鸡。不!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看着它的惨状我感慨:“生的伟大,死的悲催”啊!我。我得去看看那簇让我心生忌恨的花。
我再一次看到了它!依然散发着淡淡的香,依然呈现着浅浅的绿。只是香得更纯,绿得更雅。大雨过后,整簇花丛好像显得更加枝繁叶茂,更加挺拔了。那扎在石缝中的根像一把铁手牢牢地抓着坚硬的岩石。它还像上次一样的姿态,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彩,云彩下的夹缝中盛开着一簇花。善变的我再一次被这情景感动了,这次是真的被感动,感动里不掺半点怜悯之情。
温暖的阳光照着花,照在我的脸上,花儿笑了,我的脸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