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阔的绿野,放眼望去,雄鹰展翅翱翔。诗人苏轼驾驭铁骑,马儿嘶鸣,疾驰而去,且学天骄弯弓射大雕。这,是洒脱的快乐!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莫听穿林竹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诗人苏轼又被贬入了万丈深渊。把酒独饮,岂能自甘颓废耶?此乃诗人苏轼也,虽屈于偏远之地,岂可自弃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诗人苏轼是不羁的,甩开不尽的烦恼,用最旷达的胸怀接纳一切。在乡间小院,他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于田间小路,他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这自由豪放的快乐,在诗人苏轼心底蔓延……
当此去,人生底事,来往如梭
经历了一次又一次反复的进宫与贬谪,诗人苏轼选择了释怀。心中保留了一方快乐的净土,那是在乡间修来的气度。忘却宫中的阿谀奉承、权权相争,忘却诸侯之间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忘却当年的乌台诗案,只待闲看时,秋风洛水清波。“好在堂前细柳,应念我、莫剪柔柯。仍传语,江南父老,时与晒渔蓑。”
这,是过眼烟云的浮华万千之下的超然的快乐!
诗人苏轼是锦绣大宋中的一代才子,自是一家的他,把烦恼抛之脑后,总会在诗词之中渲泄心中的快乐。这快乐积攒着“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坦然,凝聚着“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的激昂。把握这份快乐,我的心中也似有一股豪迈之气荡漾开来……
赋是介乎韵文与散文之间的一种文体,从战国时荀卿的《赋篇》创其名开始,先后出现了宏篇巨制的汉赋、骈偶讲究的骈文。这篇《前赤壁赋》是韵文,从头至尾换了十二次韵;像汉赋一样,采用主客答问的方式来阐述作者的思想、认识;又似骈赋和律赋,行文之中常使用排比与对偶,具备了"赋"的基本特征,但它又不为"赋"这种文体所拘泥,多处运用散文笔法,句式有时长短、有时整齐,参差错落,可以称得上是散韵巧妙结合、诗文和谐统一的佳篇,对辞赋体的发展与突破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以往的游记散文,大多以纪游写景或于纪游中借景抒情为主,而东坡的不少散文,却开创了一种新的写法。在这些文章中,作者并不着意写景,而是以阐明哲理,发表议论为主。
宋神宗元丰五年(1082),也就是诗人苏轼谪居黄州的第三年初秋,他与朋友驾一叶小舟,来到黄冈赤壁下的长江中赏月游玩,明月一轮映于波平浪静的江面,送爽的清风徐徐吹来,茫茫白露布满大江,水光山色与中天夜月相辉映,主客对酌于舟中,酒酣耳热后和着凄怆的洞箫声扣舷而歌,然后又从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箫声中引出客人思古之幽伤和对人生如寄的慨叹,文章也就此由情入理,由感情的抒发到哲理的畅达,进而以苏子的对答把全文的主旨表露出来,"变"与"不变"的理论和"物各有主"的观点好似一剂"愀然"的灵丹妙药,使客人终于"喜而笑"。
《前赤壁赋》通篇以景来贯串,"风"和"月"是主景,"山"和"水"辅之,全文紧扣风、月来展开描写与议论。以风、月之景开卷,又于文中反复再现风、月形象。歌中的"击空明兮泝流光"则是由景入论的转折。客的伤感起于曹操的"月明星稀",终于"抱明月而长终"、"托遗响于悲风"的悲哀,仍然不离"风"、"月"二字。苏子的对答,亦从清风、明月入论:
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景物的连贯,不仅在结构上使全文俨然一体,精湛缜密,而且还沟通了全篇的感情脉络,起伏变化。起始时写景,是作者旷达、乐观情状的外观;"扣舷而歌之"则是因"空明"、"流光"之景而生,由"乐甚"向"愀然"的过渡;客人寄悲哀于风月,情绪转入低沉消极;最后仍是从眼前的明月、清风引出对万物变异、人生哲理的议论,从而消释了心中的`感伤。景物的反复穿插,丝毫没有给人以重复拖沓的感觉,反而在表现人物悲与喜的消长的同时再现了作者矛盾心理的变化过程,最终达到了全文诗情画意与议论理趣的完美统一。
之所以说《前赤壁赋》是诗人苏轼散文的代表作,是因为这篇文章几乎包揽了苏文的主要风格特点。宋元明清以来,不少文人纷纷指出,苏文的风格是"如潮"、是"博",也有的说是"汗漫",是"畅达",是"一泻千里、纯以气胜",确实都很有道理,但又都不够全面、确切。从《前赤壁赋》来看,苏文的风格乃是一种自由豪放,恣肆雄健的阳刚之美。文中无论说理,还是叙事、抒情,都能"随物赋形"、穷形尽相,写欢快时可以羽化登仙、飘然世外;述哀伤时,又能拿动蛟龙、泣嫠妇作比;而苏文的舒卷自如、活泼流畅,在《前赤壁赋》中也不难发现,像"方其破荆州,下江陵,顺流而东也,舳舻千里,旌旗蔽空,酾酒临江,横槊赋诗,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这样的句子真是一气呵成,如同"行云流水",挥洒自如。至于语言的精练生动、词简情真,就更是可以在文章中信手举来,毫不费力。"徘徊于斗牛之间"的"徘徊";"渺沧海之一粟"的"渺",都是一字千钧,读来似铿锵作金石声。《前赤壁赋》一文还充分体现了诗人苏轼散文自然本色、平易明畅的特色,那种纯真自然之美给古往今来的无数读者带来了多么难忘的艺术享受。